“呼~”
唐歌癱在屋頂，四肢攤開成一個大字，白天夾在一群人中間應付各種應酬實在是累人。
耳畔有風聲響起，白堂站在他身側，與他一同望著遠處的星漢燦爛。
“明日就要啟程了，怎麼不早些睡。”
唐歌叼著草莖，語氣散漫:“睡不著。”
“人就是因為不想睡不著，才要睡覺。”
“你這是什麼歪理……”
“小歌，”白堂轉過臉，看著唐歌的側臉“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與你同行。”
唐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老白……我娘這麼多年不回家……真的隻是因為我爹說的‘娘家看不上唐家’嗎。”
“你心裏有答案。”
“但我希望我是錯的。”
白堂拍了拍他的肩膀，翻身躍下屋頂:“早些睡吧。”
……
杜沉沙在房門外來回踱著步，聽著屋內輕微的鼾聲，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顧久棠四仰八叉的癱在床上，唐刀抱在懷裏，衣服都沒脫，嘴角掛著一絲晶瑩。
杜沉沙一巴掌拍在顧久棠腦袋上，接著側身躲過飛來的唐刀，接著退後兩步，雙手捂住耳朵。
盡管如此，顧久棠的咆哮聲還是如炸雷一般震的他耳邊翁鳴聲不斷。
“啊啊啊……半夜不睡覺挺你娘的屍啊！敢攪你爺爺的好夢活的不耐煩了!誰!他媽的站出來洗幹淨脖子等死……”
旁邊的許多人都被顧久棠的獅吼聲吵醒，旁邊房屋的一個大漢被嚇得險些從床上摔下來，罵罵咧咧的嘟囔道:“他娘的小兔崽子，等哪天老子到了天人境打得過你爹了，非把你個小王八蛋嗓子毒啞了不可……”
杜沉沙默數了幾個數，然後退回躲開顧久棠的鞭腿，接住她迎麵砸來的拳頭，然後迅速道:“做了宵夜，不吃?”
顧久棠吼聲戛然而止:“幾個菜?”
“兩個，肉菜。”
“我去拿酒。”
“……”
杜沉沙看著眼前大快朵頤的顧久棠，止不住的唉聲歎氣。
顧久棠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衝杜沉沙挑了挑眉:“咋了這是?媳婦跟人跑了還是寡婦把你甩了?”
杜沉沙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一天天的沒他娘的個正行，姑娘家家那兒學來這麼些葷話。”
顧久棠斜睨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
杜沉沙看著顧久棠，語重心長的道:“丫頭啊，你今年也十六了，都是能嫁人的年紀了，高低也關心關心江湖局勢啊，一天天的打打殺殺想什麼樣子!”
顧久棠吊兒郎當的靠在椅子上，打了個酒嗝，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能有啥大事兒，唐歌那孫子要去長安找他娘，長安城要亂起來了唄。”
杜沉沙氣得站起來猛拍桌子:“對啊，長安城要亂起來了，你的身份已經很敏感了，要是牽扯進其中隻會更難，……”
“但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所以”顧久棠語氣罕見的鄭重，她麵容平靜，雙眸宛若千年古井，風過無痕。“我必須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