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前,春秋亂世,諸國並起,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然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諸國之間,有秦,齊,燕,唐,楚,趙,魏七國雄起,征戰八方,七分天下,此之謂“七國定春秋”。秦本弱國,幸有軒王秦廣,雄才大略,才保得大秦百年國勢且位列七國之首。”說到這裏,年過花甲的老先生花白胡須微微顫動,渾濁的眼眸中似有精光迸射!
“唐歌,給老夫站起來!”突然,老先生爆喝一聲,嚇得堂下學子一個激靈,學堂最後排,一個少年抬起頭,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的問道:“先生有何吩咐。”老先生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將手中的戒尺朝他扔過過去,但先生好歹也是個讀書人,雖然半隻腳踏進棺材也隻混了個秀才,但聖賢道理卻不曾忘卻。強壓下心中怒火,開口問道:“你且說說看,大秦崛起,你有何感想?”
唐歌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額頭微微冒汗,有些生硬得笑了笑,“啊哈,感想……我該有何感想……啊不是我有何感想……”他一邊打著哈哈拖延時間,一邊拚命向著身後傳遞眼神,一個細若無聲的聲音悄然道:“唯有己身自強不息,方可成大事,此謂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唐歌悄悄朝身後豎了個大拇指,按原話重說了一遍。先生舉起手中戒尺,重重敲在麵前的桌上,罵到:“你還知道當勤奮努力,你自己算算,老夫的課你用心聽過幾次,而今天下太平”“列國之間久無戰事,正是文盛武衰之時,你這豎子怎的卻不聽老輩勸導……”唐歌小聲明得跟著先生嘀咕,這套說辭老先生說了已不下百遍,十有八九都是對他說,唐歌早已將這段話爛熟於心。
咚——沉重的鍾聲響起,唐歌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先生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呼——可算是熬出頭了。”身後傳來一個秀氣的聲音:“夫子也是為你考慮,五國已定春秋,百年之內難有戰事,何況唐家家大業大,若是肚子裏沒有幾兩墨水,如何繼承家業啊。”
唐歌猛的轉過身,擺出一副苦瓜臉,佯裝委屈道:“白堂,連你也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啊啊果然是知音難覓我們十三年的感情就此罷休吧!”白堂看著眼前撒潑耍賴的唐歌,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他與唐歌自幼便相識,可以說是正經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對這個小少爺太了解了,早就總結了一條規律:唐歌撒潑,事兒越小,話越多。如他現在這般,便隻是尋他開心罷了。
唐歌這一鬧,不少學生都回頭看向兩人,有的人嘴角微微上揚,但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畢竟……也不是第一次。
唐歌在這個學堂中,算得上是個異類,或者說幹脆一些,他在煙花城這座江南城市,算的上是個異類,用他老爹唐應采的話說,除了長相,其他皆不似江南士子。在這一點上,唐歌和白堂是兩個極端。
唐歌和白堂生的一般俊秀,但白堂生的一對桃花眸子,溫柔且燦爛。而唐歌卻生了一雙丹鳳眼,狹長而妖嬈,偏偏有兩道劍眉,平添了幾分英氣。
然而,和白堂相比,唐歌可以說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唐歌的爺爺唐繼冕,乃是江南第一酒齋唐家酒齋的第三代齋主,後來以酒發家,硬生生打下了一片自己的江山,唐家的產業在富戶遍地的江南也排得到前三,十一年前,唐歌出生,老爺子為了給孫兒慶生,大興木土建造了“卿且歌”客棧,說是客棧,其實就是一處為小唐歌培養武侍的地方,由此可見唐家的財力之雄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