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很想提醒他一下，還是忍住了。
“對啊，髒東西就是那些鬼。”
瘦小徒弟火上澆油，江峰眼瞅著三姨太的陰氣蹭蹭上漲，都快觸到天花板了。
“鬼怎麼是髒東西呢？鬼還不是人變的，難道人也是髒東西？要我說，好人死了也是好鬼，惡人活著都是浪費空氣，那才是真正的髒東西。”
江峰一臉正義，盯著瘦小徒弟，眼角餘光卻一直關注三姨太，手裏緊捏陰陽筆。
三姨太果然緩緩回頭，看了看江峰，那眸子充滿驚奇。
“這人居然為鬼說話？”她心道，“真是個傻子，鬼和人天生就是對立啊。”
“你！”瘦小徒弟差點被江峰懟撅過去，“怎麼說話呢？什麼好人惡人的，現在咱們是一條戰線，人對鬼懂不懂？鬼就是髒東西，誰破天都是髒東西。”
“我不信！”江峰道。
“不信就打賭，一會兒你準嗷嗷叫著滾出去，還得趴在地上求我們救你，鬼可不是好玩意兒，他們沒感情的。”
瘦小徒弟似乎看見斜對樓梯的那扇房門，有一道殘影飄過。
那應該是他們養的小鬼。
被刻意養的鬼，其飼主是看得見的，但其他的鬼，想看見就需要一定的條件了。
“打賭就打賭，怎麼賭？”江峰冷笑。
“要是你一會兒不嗷嗷叫著跑出去，我就給你磕仨頭，這活兒我們師徒就不幹了。可要是你怕了，不但要滾，還得在網上公開道歉，賠我們精神損失費。”
“這不劃算啊，光我給你們賠，你們不給我賠？你磕頭才值幾個錢啊？”江峰嗤笑。
“我們仨磕頭，一人給你磕仨，你覺得不值？”
“不值。”江峰嘴一撇。
“那行，我就拿我一個月工資，三千塊賠給你怎樣？”
“行吧。”
江峰看見瘦小徒弟的那隻手，已經完全被三姨太的血浸泡著，甚至皮膚隱隱泛紅。
瘦小徒弟似乎也有所感受，左手冰涼麻木。
“怎麼這麼冷？”他甩了甩手。
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爬滿腦殼，感覺就像把頭伸進冰箱冷凍室一樣。
頭皮凍得一陣陣發麻發緊。
瘦小徒弟意識到什麼，驚恐地往下退了兩步，舉目四望，還不忘跟江峰說：“快跑，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打賭呢，誰跟你開玩笑？”
江峰話音剛落，虛空之中，一張布滿傷痕裂紋，七竅流血披頭散發的鬼臉，猛然浮現，直懟瘦小徒弟的臉。
“啊！”
瘦小徒弟嚇呆了，足足過了三五秒鍾，才晃過神，嗷嗷叫著轉身就逃。
一腳踩空，骨碌碌滾下樓梯去，連滾帶爬地跑向宋大師。
“師父，師父，來、來了，嗷，來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三姨太隻露出一張鬼臉，時隱時現，躲在他身後緊追不舍。
那種刀鋒加身的壓迫感，幾乎快把瘦小徒弟逼瘋了。
連滾帶爬跑到師父跟前，瘦小徒弟指著身後：“師父，師父……”
“師父你個大頭鬼啊，怎麼搞的？我不是讓你上去看看……”宋大師放下手機，屏幕上顯示他正在微信聊天，對方的網名叫你的小寶貝，頭像是個有大波浪長發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