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鍾,馬路上的燈光昏黃,老街安靜得跟墳墓似的,就連最勤勞的清潔工大叔大媽們都還沒上崗。
江峰一開門,就被眼前這人嚇一跳,隨風而來的,是一股酸臭味和頭油味,也不知這人多久沒洗頭洗澡換衣服了。
那人背對著門,盤腿坐著,頭發很長,胡亂挽了個髻,一根疑似冰棒棍兒的木棍插在其中。
“你誰啊?”江峰嚇一跳,手裏的油漆桶差點潑地上。
看起來,這人像個流浪漢,還像深井冰。
那人聞聲回頭,一臉大胡子,皮膚黝黑。
動作倒是挺靈敏,唰一下就從盤腿坐姿站起來了。
他轉過身,衝江峰抱拳:“你就是這裏的主家?”
聽口音是南方一帶,湘省那邊的人。
“嗯,有事嗎?沒事的話麻煩你離開。”
江峰可不是什麼大善人,現在這年頭,各人能把自己顧好就不錯咯。
何況他還有一腦門官司,就在起床不久前,他睡覺又做噩夢,夢裏那條大蛇追著他滿世界跑。
最後,將他堵在一個房子裏,開膛破肚掛窗戶上,死狀淒慘,奇痛無比,跟那個青年一模一樣。
此刻再見流浪漢在門口,當真晦氣,自然沒好氣。
“貧道張海龍,是龍虎山弟子,紅塵曆練經過此處,見這房內妖氣衝天……”
“打住!”江峰一腦門黑線,“誰妖氣衝天了?你哪隻眼見我家妖氣衝天了?大清早真晦氣。”
“可這裏真的妖氣衝天……而且你看起來烏雲蓋頂,最近肯定要倒黴,兩耳招風,命犯桃花,父母緣薄……”
江峰提起油漆桶就往他身上砸:“這人怎麼說話呢?我媽活的好好的,不許咒她!反射你全家!”
那人逃開幾步,跑到馬路對麵,遙遙望著江峰和小二樓,直歎氣,最後咬咬牙,一跺腳,轉身走了。
“先吃飯去!慢慢再跟他計較,反正他看起來不太機靈的樣子。”
張海龍邊走邊嘀咕。
江峰氣得衝他背影吐唾沫,回頭一看,果然又被刷漆,趕緊覆蓋吧。
忙活一頓,進屋上樓。
進屋的刹那,江峰突然一頓,莫名想起那個流浪漢的話。
妖氣衝天?
要說陰氣他還信點,妖氣?哪來的?
不過一樓後邊雜物間裏的紙紮人倒是有點妖異,之前是李九殘魂載體。
上到二樓,江峰莫名又是一頓。
門咋關上了?
他有個習慣,隻要是一個人在家,臥室門從來不關,晚上睡覺也是如此。
可現在,臥室門竟然關上。
難道這屋裏真有妖氣?
江峰想起那天晚上在養蛇場遇到的巨大蟒蛇。
難道是蛇來了?
也不對,這裏到底是大都市,如此巨大的蟒蛇在進城時藏哪?肯定會被發現。
江峰胡思亂想著,在門口站了足足一分鍾,才走進房間。
老舊的蚊帳也放下來了,模模糊糊看見裏邊躺著個人。
這樣厚重的老款蚊帳有種窒息感,透光性差,但江峰還是一眼認出,裏邊躺了個身材曼妙的女人。
咕咚!
他咽口唾沫。
捏緊拳頭走上前,口袋裏,陰陽筆也開始不安分。
“你是誰?”
沒想到這句話一早上居然說了兩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