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位置，右手靠牆，剛好可以假裝架在腿上，拿著筆寫寫畫畫。
紙張老李頭也給準備好了，必須用專門的紙和筆，效果才好。
普通的紙也可以，但對付這隻千年女鬼不行。
當筆正式握在手裏的時候，江峰感覺有一股淡淡的怪異力量，將自己跟筆聯係起來。
女孩坐在他對麵，握著奶茶，拿著簽子，撥弄碗裏的食物，毫無食欲。
“說吧。”兩人僵持一會兒之後，她先開口。
“噶？說啥？”江峰一愣。
“不是你說的，要聊嘛！”女孩幽幽道。
“啊，哦，對，聊天。你是哪裏人？”江峰悄悄擦了把冷汗，笑眯眯地問。
“聊你自己。”她冷冷道。
“對，我是蜀州人，蜀州你知道嗎？天府之國，吃火鍋的地方，超多美食……”
提起家鄉，江峰興高采烈，衝淡了恐慌。
“嗯。”女孩反應冷淡。
“……我跟你說啊……”
江峰把自己從穿開襠褲時的事都抖摟出來，為的就是幫她打開思路。
同時也給自己爭取時間，李九說來，怎麼還沒到？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不知道江峰哪件往事哪句話觸動了她的心弦，她主動開口了。
“你的日子倒是蠻舒坦的，就是沒爹。”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江峰一腦門黑線。
“不過有爹又怎樣，很多人有爹還不如你這個沒爹的。”
嗯？
聽起來有故事。
江峰趕緊趁熱打鐵：“不能這麼說，有爹跟沒爹還是不一樣，爸爸是男孩的榜樣。”
“或者是災難。”女孩道。
“說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叫啥。”
“某某人吧。”女孩說。
“呃，好吧某某人，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別堵在心裏，容易鬱鬱，說出來我沒準能幫你開解一下。”
總算進入正題。
而某某人的情緒，似乎也已經被拉扯到位，居然沒有拒絕。
她把玩著奶茶杯，幽幽歎口氣。
“我原本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年景不好，又遇到歹人，家道中落。”
“老爹為了錢，把我嫁給另一個大戶做小妾，用換來的彩禮養活他的兒子、兒媳和孫子。”
“最可笑的是，他兒子拿錢去賭博，不但虧光本錢，還負債累累。最後男人都去做奴才，女人進了娼門……”
江峰一邊聽，一邊飛速地記下大概。
從某某人的口氣裏，他聽不到任何的惋惜、痛苦，甚至連憎恨都沒有，仿佛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從頭到尾，隻有冷漠。
寫著寫著，他突然覺得詭異：“這真的是她的生平嗎？萬一是編的，我豈不是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