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裏的燈又壞了。
江峰剛搬來幾天，已經壞了兩次。
聲控需要的動靜越來越大。
往常隻要咳嗽一聲，跺跺腳就好，這回他怎麼大聲咳嗽、跺腳都沒用了。
樓道裏越來越冷，陰嗖嗖的風往骨頭縫裏鑽，而且越往上走越冷。
“阿嚏！”
江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怪事，這麼熱的天，怎麼突然降溫了？”
“我這走了多久了？怎麼還不到頂樓？”
他一個20多歲的大小夥子，上下七樓跟喝涼水似的，這陣子送外賣打零工，又鍛煉了體力，萬不該爬這麼久。
砰！
一聲細響從耳畔傳來，好像玻璃炸裂的聲音。
很微弱，但就在耳邊。
江峰嚇一跳，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正走在樓梯正中，前後都沒有人家，就算有人，隔著厚厚的防盜門，人家玻璃碎了他也不該聽的那麼清楚。
那聲音很怪異，清晰卻又微弱，似遠實近。
難道是踩碎了東西？
低頭用手機照了照，什麼都沒有。
他搖搖頭，繼續走。
好在出口到了，終於來到家門口，對門門窗緊閉，窗簾拉的一道縫都不留，也不知道家裏有沒有人。
管他呢，訂了外賣不是麼？
江峰拎著外賣站在樓梯口，想了想，還是先打個電話比較合適。
聽筒裏，嘟嘟的聲音響了許久，才有人接聽，可接聽的人又不說話。
“您好，我是外賣員，您的外賣到了，給您放門口還是敲門？”
江峰禮貌地問。
“……”電話裏的人沉默著，過了足足十幾二十秒，才慢吞吞地說，“不要放門口，也別敲門，到北側的窗戶底下等著。”
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孩。
江峰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孤單無助的背影。
北側？
根據自家的戶型判斷，那裏隻有一扇很小的窗戶，大概跟狗洞那麼大，是廁所的通風窗。
江峰暗想：“情況堪憂啊！”
而且隻有一條狹小的通道可以通往北側，落腳處寬不過三十公分，還好有半人高的護欄，不然打死他都不敢過去。
這份錢掙的真不容易。
快速來到北側窗戶下，他耐心地等待著，也不敢出聲，就怕惹得老流氓注意。
窗戶黑洞洞的，裏邊沒開燈。
過了一小會兒，嘩啦，窗戶被打開，一隻蒼白的手臂伸出來。
江峰把外賣遞過去。
交接的刹那，借著月光，他看到那條手臂上有數道青紫瘀傷。
江峰忍不住了，低聲問：“小姐姐，需要幫你報警嗎？”
手臂停頓了一下，拎著盒飯縮回去，隨後窗戶啪地關閉。
江峰悶悶地回到家，心裏犯嘀咕，對門這一家，到底住了什麼人？
感覺怪怪的，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洗漱一番，躺床上聽書眯瞌睡。
睡著睡著，砰，一聲巨響把他吵醒。
江峰猛地睜開眼，撐起半個身子仔細聽了一下，聲音來自隔壁。
他迅速起床穿好衣服，打開門衝出去。
就見對麵窗簾打開了，屋內亮著燈。
那個凶猛高壯的老頭，正拽著女孩的馬尾，啪啪，左一個巴掌右一個巴掌。
可憐的女孩像個破枕頭一樣被抽飛，撞到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