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羽飛所請之人黃淺玄乃一散修,要說境界也僅是煉氣四層,因習卜卦之術,屢窺天機,故雖四十年歲左右,已是白發蒼蒼,沒了生氣。
羽不慕從鏢局帶了十名善於武功的鏢師,一行十一人輕裝簡從,都背著大刀,自亭城南門出發,一邊尋道一邊南下,初行七日,倒是一路順利。
漸漸已沒了冰雪,一行人也收起棉衣,日夜兼程,如遇村莊,也好打聽前路。順著野道,一路雖然辛苦,常遇風雨,羽不慕卻樂觀,應該很快就能尋得那黃淺玄了。
那瓊地乃是中間山川林立,一夥人順著山邊的野道繞行。突然間奔在最前邊的馬兒直被什麼絆倒,馬上的人狠狠栽在地上,後邊的羽不慕一行也急減速,卻仍然被絆倒,被不知道什麼人直壓倒,綁將起來。
那衝在十一人最前麵的乃是鏢師的頭領,被押到這夥山賊的頭兒麵前。而羽不慕和其餘者也都被關了起來。
羽不慕起初認為隻要好好配合便很快就能被放走,那鏢師的頭領也是相同想法,卻也沒料到連馬都被繳走。
一行人又徒步,行了三五日,遇著不少猛獸,本十一人,已減至五人。那些鏢師也抱怨連連,本以為隻是作護衛,卻不想非但要麵對賊匪,還有那山中的老虎獅子。
這極南之地不僅炎熱,太陽毒辣辣的,還潮濕,那蚊蟲躁得人欲哭無淚,眾人又全身起了疹子,又死了四人。羽不慕也渾身發軟,行至一山村,才吃上一頓熱食。好在村民們也善良,留他休息了一夜,吃飽了還覺得身體好些了的羽不慕還沒來得及問村民黃淺玄的名號,竟發起了熱,還全嘔吐著,直昏死過去。好在村裏有一老者,白須灰發,常愛釣魚,也善醫術。
那老者趕來,見了羽不慕眾人的症狀,略一思索,使村民喂以椰酒,又輔以生薑,過來一日便恢複如初。
羽不慕從生死關上逃了出來,直要給這老者磕頭,“莫行大禮,救你非我功,隻是緣分到。”
羽不慕感激不盡,見那老者德高望重,又問他可認得黃淺玄。那老者哈哈一笑,“老朽即是。”不慕一聽,更是直磕頭。
這黃淺玄直拉過羽不慕的手細細一望,便猜到他是那羽飛的兒子。
“你父親要請我過去?”
那黃淺玄也沒多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前邊的黃淺玄拄著拐杖健步如飛,後邊的羽不慕大病初愈,卻也鼓足精神,緊跟其後。
說那黃淺玄倒也奇怪,周邊蚊蟲不敢叮咬,虎蛇都不見蹤跡。一路上,羽不慕遇著來時那些相隨人的屍骨,倒也暗自神傷,在黃淺玄的指點下,親自將他們埋葬在風水尚好之地,若無他們護著,自己早死於途中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經過那山賊領地,被直圍住,卻不料那山賊首領一端詳,看著了黃淺玄,直奔來,一下跪在地上。原來這夥山賊受到過這黃淺玄的幫助。
數年前,有一虎妖席卷了他們營地,那首領的妻子都被吃掉,幸得路遇黃淺玄相救,才趕跑那虎妖,護住了這幾百人的性命。那首領連磕頭,原來那之後,黃淺玄叫他們須仁慈些,莫再做這山賊傷天害理的勾當,甚至留下數月,教他們耕作和謀生。
不過他們是難改其性,黃淺玄也不生氣,隻是歎了一口氣。他們要留黃淺玄吃飯,黃淺玄也搖頭,便雙手奉上那不知從誰人手上搶得的金銀,黃淺玄也沒接受這不義之財。
臨走時,他隻是看著這夥山賊,對那首領說,“爾要是再行惡事,必有大災。”那人連連稱是,但是心裏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我不殺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