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睜大著雙眼,直直望著茅草和爛泥糊成的黑屋頂,身上蓋著的舊棉被,已呈深黃色,看不出原來的本來麵目,還若有若無的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屋頂上還依稀傳來陣陣老鼠“吱吱”*叫聲,仿佛是在附和著淩天的心情一般。
在他身邊緊挨著的另一人,是二哥淩晨,酣睡的十分香甜,從他身上不時傳來輕重不一的陣陣打呼聲。淩天心中羨慕地想道:“二哥這種年紀的人就是好,無憂無慮的,哪像自己,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
離床大約半丈遠的地方,是一堵黃泥糊成的土牆,因為時間過久,牆壁上裂開了幾絲不起眼的細長口子,從這些裂紋中,隱隱約約的傳來淩母嘮嘮叨叨的埋怨聲,偶爾還摻雜著淩父,抽旱煙杆的“啪嗒”“啪嗒”聲。淩天一邊聆聽著母親的埋怨聲,一邊緩緩的閉上已有些發澀的雙目。
這些年來,淩天也早已習慣了父母的這種爭吵聲。在他們這個年代,特別是在農村,似乎父母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默契,那就是女方負責唱主角,男方負責配戲。當然,這種默契是建立在無數次爭吵、打架的基礎之上的。
淩天緩緩的閉上已有些發澀的雙目,迫使自己盡早進入深深的睡夢中。他心裏非常清楚,再不老實入睡的話,明天就無法早起些了,也就無法和其他約好的同伴一起進山揀幹柴。
淩天姓淩名天,這麼像模像樣的名字,他父母可起不出來,這是他父親用兩個粗糧製成的窩頭,求村裏老張叔給起的名字。老張叔年輕時,曾經跟城裏的有錢人當過幾年的伴讀書童,是村裏唯一認識幾個字的讀書人,村裏小孩子的名字,倒有一多半是他給起的。
淩天被村裏人叫作呆瓜”,可人並不是真愣真傻,反而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聰明孩子。但就像其他村中的孩子一樣,除了家裏人外,他就很少聽到有人正式叫他名字“淩天”,倒是“呆瓜呆瓜”的稱呼一直伴隨至今。
而之所以被人起了個“呆瓜”的綽號,也隻不過是因為村裏已有一個叫“傻瓜”的孩子了。這也沒啥,村裏的其他孩子也是“狗娃”“二蛋”之類的被人一直稱呼著,這些名字也不見得比“二愣子”好聽了哪裏去。因此,淩天雖然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也隻能這樣一直的自我安慰著。
淩天外表長得很不起眼,皮膚黑黑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孩模樣。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比同齡人早熟了許多他從小就向往外麵世界的富饒繁華。雖然在這座山中隻有四戶人家:王獵戶、張木匠、趙鐵匠和他家這唯一的農戶。但從小就聽母親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很繁華、很誘人。讓他心生向往而不能自拔。夢想有一天他能走出這個巴掌大的村子!去看看老張叔經常所說的外麵世界!
走出這個村子?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在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在我們正常人眼中這簡直就是一件異想天開的事情!可淩天不一樣、他從小就有著一股子倔脾氣、認準了的理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想幹的事就一定要幹成!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攔他的決心!
當淩天的這個想法一直藏在心底、從未敢和其他人說起過!否則一定會使村裏人感到愕然、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大人也不敢輕易想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