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天賦聽到父皇所言,猶如晴天霹靂,意識到此事非比尋常,立即跪拜於地,解釋道:“這卷首一闕確實應是徐妃所做,但兒臣也是聽了壽宴上徐妃獻詩才猜到的,隻是這後麵的……兒臣萬萬不知仍是她所應和,兒臣絕無輕薄皇嫂之心,還請父皇明鑒。”
禦書閣詩板留題,確是宮裏早有的規矩,一時還被傳為瑞國文壇佳話,若這二人真的隻是詩板會詩,彼此不知是誰,確有可能。
此事還是別有用心之人所為,但禦書閣,除了宮裏特許的人,所有內閣學士,得了功名的當年舉子,都可以參觀借閱,若要查出別有用心之人,所涉甚廣。且這事也懷疑不到皇後頭上去,畢竟也涉及了天成,沒有哪個母親願意給自己兒子扣一頂綠帽子。
瑞帝沉思了一會,又見瑞天賦說得誠懇,並不像是有何隱情,便也和緩了些,言道:“朕倒是相信你,斷不至於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但如今流言四起,不僅讓朕這個父皇顏麵掃地,若是傳到嬋國使團那裏,更是有損國名。
你近期不要再與嬋國使團接觸了,鐵礦一事,擱置再議。退下吧。”
瑞帝麵色沉沉,閉上了雙目,似有無限疲憊難以言說。
瑞天賦回到仁蘊宮時,隻見宮人們行色匆匆,一人見天賦回來,趕緊趕過來奏報:“王爺您可回來了,王妃她……身子不適,太醫正在醫治。”
“什麼?!”瑞天賦趕緊向後院臥房奔去,正碰到太醫從房中出來。
“陳太醫,王妃如何了?”瑞天賦趕緊問道。
陳太醫麵色沉重,向屋內看了看,又將瑞天賦扯住,遠離了臥房才開口說道:“王妃本就血虧,心力不足,今日不知是因何緣故,突然情誌不舒,昏厥倒地,微臣剛剛切脈,外急中空,怕是腹中皇嗣已有折損……”
瑞天賦聽聞此言,頓時心塞難言,一股熱流湧向眼眶,但卻還強忍住問道:“那王妃如何?是否還能有孕?”
“王妃尚好,隻需遣鬱抒懷,多多休養,經年便可恢複,畢竟年紀尚淺,再孕不難,王爺或可寬心。”
這一夜葉舟未得安眠,一直在想要如何讓以安知道詩集一事,她是側妃,自己登門拜訪不妥,將她傳來相聚,更是在此事流言蜚語中惹火燒身,都是下策,唯有不露聲色悄悄傳遞才好。
略一思索,葉舟便起身,連夜繪製了幾幅畫作,其中一幅《魚戲蓮葉間》載入經緯數術,密語傳告以安:有詩集流傳,言你與天賦合著,汙你二人有情。
次日清晨便與其餘幾幅一並署了名夾了信箋送往後宮各位皇子妃處,稱塘王瑾妃拙作相贈,以謝諸位姐妹照拂。
因葉舟冊封後,確應有垂範後宮同輩之所為,所以各宮領了贈禮也無人異議。
羅元兒細看了畫作發現並無密語,隻得笑笑心說葉舟真是為了後宮禮儀煞費苦心;喬浩宇病體艱難,合宮無人理會這等小事。
但從仁蘊宮送禮回來的宮女,卻給葉舟帶回了坤王妃小產的消息,葉舟心痛難言,趕緊前去探望。
隻見喬浩宇麵無血色,雙目緊閉,眼中淚水不斷湧出,知是葉舟來了,才微微睜眼看向她。
“浩宇,我知道你身子雖弱,心卻灑脫。緣來惜取,緣滅莫留,不入人間水火,隻愛青春顏色,這些都是你教我的。”葉舟含淚說著。
葉舟不知,喬浩宇聽到的流言,是皇後單獨交代過的,把瑞天賦和徐以安描述成情深緣淺、遺憾終生,唯有以詩相伴終生的精神愛侶,這對喬浩宇的刺激遠超那些不可信的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