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長贏,名字是父親取的,盡管母親從來不希望我贏
母親向來偏愛哥哥,我是知道的
母親做的繡品,永遠會出現在哥哥身上,盡管父親會賞賜我衣裳
哥哥身體強健,少不了母親日日打點下人,送來大量補品
我躺在床上生病時,母親也隻是寥寥數語,便忙著給哥哥打點
母親的樣貌音容,連阿花都不甚記得
母親每次來都要炸毛一番
不止一次,我瞧見母親身邊的嬤嬤小翠,暗地裏悄悄聯絡大臣,我躲在暗處,隻聽著長辰二字分外刺眼
小時候我常跟在母親後頭,站在她的身後注視著他,隻要她轉身,便可瞧見我。可是她沒有,她隻是牽起哥哥的手,走過石頭路,走過草地,我也跟隨著他們的步伐,一步步向深處走去。
可是有處地方我一直進不去,我知道,那是母親的心
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惠貴人常喚我去她的寢宮裏頭戲耍,她桌上的棗糕常為我備著。她的身體不大好,宮裏的人都常嘲笑她不會生育,可是她不在乎,她什麼也不在乎
她隻是笑著來反擊,她常教導我當下便是最好
可是阿母,允許我自私的喚你一句阿母,明知你不會害我,可你為何要認下一切!為何臨終時扯著我的衣裳讓我常在貴妃那裏走動
那天的核桃糕,明知我不愛吃,卻要擺盤放在那頭,為何我吃了無事,你卻……
那日後,我生了一場大病
再次醒來,麵前是母親憔悴的臉頰,我是糊塗了嗎,為何看見母親
她紅著眼,見我醒了,忙不迭將我報入懷中,一遍遍的撫摸著我的頭,嘴裏不斷念叨著“長贏,我的長贏”
我想,母親應該是愛我的就像冰水消融,就像春日開花,雖然遲來但是總會到的
第一次,我塵封的心有了情緒
我的寢宮漸漸有了色彩,母親留下的痕跡也愈發多了,現在阿花時不時會跳到母親腿上休憩。
我仿佛成了第二個長辰,身上多了許多母親送的繡品,吃食也都是些名貴之物,母親在我身邊的時間比之前的十四年都要來的多
我開始勤奮學習,我要讓母親瞧見我的光芒
朝堂上開始有支持我的聲音
父親常喚我去打獵,我的天賦不錯,每每狩獵回來,總是要送與母親些
但是這次,母親站在裏屋門頭,手裏緊緊攥著一條手帕,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深寒
那日的母親,著實讓我陌生
我笑著將獵物遞給母親,她卻沒有了往日的笑容,隻是點點頭,小翠很快識趣的接過去,喚我到裏頭坐著
我已不像小時候一樣走在母親的陰影裏麵,這次我快走跟在母親身側,她並未開口,我卻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培養了這麼多年長辰,怎麼他還是不如長贏,若不是安插了眼線,還不知要何時才能知道有大臣支持長贏”
那日我也許是坐了,也許是站著,總歸是差不多,明明是六月,渾身上下卻冷的發抖
在母親這邊,我從未贏過
後來,明明前一日還與大臣相談甚歡,後一日便翻臉不認,暗地道我是得了失心瘋,糊塗了才能如此
母親的笑容愈發明媚,眉眼間都是喜悅,明明從她身邊過,總能聽見她的聲音
原來,一切的一切,皆為母親手筆。
她一步步的用她所謂的係統,來打壓我,隻為了給她的好兒子長辰鋪路
在她那裏得知,自己的屬性點幾乎全是滿分,原來,光芒太強,也是一種過錯
曾經的我一直籠罩在母親與大哥的陰影裏,我以為自己一直隻是可有可無的次子
原來,原來
母親要用我,給哥哥鋪一條路,一條光明的路,而我,注定是他踩在腳底下的一顆石子
那一次,我喝了酒,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我慌亂的來到再熟悉不過的地方,眼眶中布滿了血絲,我衝母親質問,是不是隻喜歡大哥
這次,再也沒有了母親心裏的聲音
第二日早晨起來,頭痛欲裂,桌上擺放著母親熬的粥,她親自喂我,隻是這粥的味道不服尋常
我等著母親從懷裏掏出甜餅,就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奇怪,這次沒有
我摔了碗,所到之處,滿地狼藉
這根本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會在笑得時候掩麵捂嘴,會在我喝醉後煮上一碗熱騰騰的粥,再配上甜餅,會在……
從他的口中得知,我本是一個代碼組成的NPC,隻是出了些差錯,讓我開始有了人的意識,開始有了喜怒哀樂。
我的母親,在另外一個世界,有著另外一個孩子,她將對我的愧疚全部彌補給了另一個男孩
他用著我的名字,頂著有我一樣的臉龐,擁有著母親百分之百的愛
這一次,我又失去了母親
我被永遠的困在了原地,一遍遍的沉溺在虛無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