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鐵口,烤腸和糖炒栗子的味道到處都是,躲都躲不開。
江幸快餓死了,頭一次加班加到這麼晚。
她有苦無處說,自己隻是個實習生而已,拿著三千無提成實習工資還讓她當牛做馬。
一月初的風還是算冷的,吹得她鼻頭冰涼,不停地用手去暖。
她特意叮囑賣烤腸的阿姨把自己的烤焦一點,等待的時候又在隔壁提了一袋糖炒栗子。
風從褲管下方吹進去,她沒有穿秋褲的習慣,此時隻能兩條腿互相緊緊靠著防風。
地鐵口離小區還有一段距離,這兒靠近省公安廳,從後門路過的時候總會看見身姿挺拔的哨兵在站崗,光是看看就很有安全感。
一路走著,鞋跟在人行道地磚上敲出慢節奏的聲響。
一口烤腸,一條消息,江幸埋頭打字向在城市另一端實習的好朋友吐槽自己被壓榨的苦日子。
老小區的布局不太講究,再加上雁江的地形原因,進了大門還得走好長一段樓梯才能到她住的那棟樓。
路燈老的老壞的壞,燈光昏暗,夜深的時候人少了走這段路免不了會發怵。
駱迎思沒回消息,江幸關掉手機,聽著舒緩的音樂從藍牙耳機裏傳進耳道。
另一隻耳朵就聽著自己的腳步聲。
她越來越遠離人群聚集處了,周圍也越來越安靜。
聽著聽著,她發覺脊背有些涼,正好一陣風吹過來,一身的雞皮疙瘩都瞬間被叫醒。
女人的直覺驅使她回頭,大概八九米的距離,一個黑影躲進了樹幹背後。
不躲還好,她還願意相信就是個普通的路人。
對方這一躲,江幸直接愣在當場,她感覺自己腿軟了。
公安廳已經路過好遠了,而且得掉頭。
報警也不至於,說不定警察來了人家會狡辯沒造成實質性傷害。
再走的話到小區裏那段大黑樓梯就不妙了,誰知道會怎麼樣。
現在路上有亮光的地方就一個燒烤店一個便利店,燒烤店裏坐了一堆男人。
所有思考在一秒內完成,她捏緊拳頭給自己打氣,盡量讓步伐看起來和剛才一樣不急躁。
但這不是人能控製的,鞋跟噠噠噠的她差點沒飛起來。
一頭撞開便利店的隔熱簾衝進去,江幸不安地走進貨架中間裝作挑選商品。
收銀台裏坐了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生,見她進來淡淡看了一眼就繼續打遊戲了。
她想著等個十幾分鍾應該那人就走了吧。
“人進來了進來了我看到了。”清冽的男音從收銀台傳來。
江幸一聽手機都差點沒拿穩。
她抖著手給駱迎思打電話,沒人接,也不知道這大晚上的忙什麼呢。
迷茫無措地在貨架中間轉來轉去,便利店門口的“歡迎光臨”聲又響了一下。
江幸看見那個尾隨她的男人也進來了,在門口到處打量,一雙猥瑣的三角眼滴溜著到處看。
她把自己在高大的貨架後麵藏好,大氣都不敢出。
微信鈴聲在安靜的環境裏突兀地響起,是駱迎思。
那猥瑣男朝這邊看過來,守株待兔的得意在他的眼神當中顯得十分惡心。
鈴聲響了幾下,剛一接通放耳朵邊就掛斷了。
她正要重撥過去,就聽見:“買不買東西不買趕緊走!”
語氣冷酷霸道,還很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