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洗漱回來後,卻發現方多病把新添置的那張小榻收起來了,隻穿件素色的絲衣,端坐在案台前,往日高高束起的發柔順的垂下。案台上靜靜放著三隻銀盤,銀盤上各蓋著一塊布,旁邊放了一套藍衫和一套很是正式的絳紅色鎏金禮服。
“方小寶,你這是…”李蓮花站在原地,頭一次感覺迷茫。方多病滿含期待的看著他,開口道:“李蓮花,今天晚上咱們來行加冠禮吧!”
加冠禮…李蓮花內心納悶,還沒等他開口,方多病就主動交代到:“一年前是爹主持我的加冠禮,前來參禮的貴賓是他昔日的同僚,我當時在外麵找你,一心想讓你來為我加冠”,他起身抓住李蓮花的手,將他帶來案台邊,又委屈巴巴的說:“可是我找不到你,被爹派來的人抓回去了,好一頓訓斥,被綁在家裏,還是娘去求情才放我出去。”
“那你也當與我商量,我們一起挑個良辰吉日才好啊。”李蓮花無奈道,方多病卻悄悄牽起他的一片衣角,表情不自然的小聲嘟囔:“今晚就很好啊,今天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今天晚上不講究那般多了,李蓮花,你就幫我加冠嘛!”
李蓮花隻得點頭,伸手將銀盤上的布掀開,方多病乖乖坐下,看著李蓮花一雙素手拿起了案台上的玉梳,繞到他身後為他束發,整理好發髻後捧起第一隻黑布冠,為他戴上,口中說著吉祥話:“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旦逢良辰,順頌時宜。”
一加冠後,方多病起身向李蓮花鄭重一拜,又換上了一旁的藍衫,李蓮花將他的黑布冠取下,加上了皮弁,又朗聲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
方多病最後換上了他那身絳紅色蹙金禮服,眉眼如畫,滿身威儀,李蓮花為他加上最後爵弁。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黃老無疆,受天之慶。”禮成,方多病卻不急著釋冠去服,而是與李蓮花對立而站,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李蓮花身上,李蓮花想起什麼,又眯著眼問他:“方小寶,你爹給你取了什麼字,說來我聽聽,以後就要改喚字了。”
“澄安”,方多病突然把臉湊到李蓮花麵前,幾乎與李蓮花鼻尖碰鼻尖,他又補上一句,“但是我更喜歡你叫我小寶”。
太近了,這方小寶最近真是越來越奇怪。李蓮花抿了抿嘴,後退一步,方多病卻不依,將人逼到牆角,先一步捂住李蓮花的唇,貼近他耳垂上那顆小痣。
“李蓮花,我有許多話想同你說”,燭光如火,在方多病雋秀的臉上打下一道側影,映著方多病漆黑的眉,澄澈的眼,高聳的鼻,柔軟的唇,“我原來當你是沽名釣譽的遊醫,後來當你是推新換盞的摯友,最後當你是此生唯一的知己”。
“知好色則少慕艾,我已不是往日不通世事少年郎。”方多病又壓在李蓮花身上,與他目目相對,氣息相依,“近日發生的種種,倒是揭開我眼前的障霧,我…”,方多病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接著說道:“我想與你生死相伴,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