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人在海邊再遇,笛飛聲與方多病多次或威脅或軟語的讓李蓮花隨他們回去養傷,被小花拒絕多次以後他們倆的攻勢卻是愈演愈烈,甚至連笛飛聲都開始試著走方小寶那一套,試圖以失去知己後脆弱的姿態讓李蓮花心軟。
李蓮花自是不肯,好不容易脫離武林的風,可以做棵真正寧靜的樹,繼續做他安穩平凡的李蓮花,又何必再摻雜到往事舊人中,單單應付笛飛聲與方多病這倆纏人佬,都夠他頭疼的。
他如今雙目近盲,耳朵也有些聽不清,隱隱約約感覺他們相互較著勁,卻又不清楚到底在較個什麼勁,卻又在把他帶回去這方麵默契非常。若是狐狸精能口言人語,必然告訴李蓮花,其實他們,在爭奪李蓮花的“撫養權”。
“本尊與李相夷亦敵亦友,更何況本尊與李相夷識得數十載,比你這短短相處三年便出口狂言的小子,自是本尊勝。”笛飛聲不耐,緊皺眉頭,下巴繃的緊緊的,偏又露出幾分得意好讓對麵那虎視眈眈的方家少爺窺見。
“說什麼呢你這自大狂”,方多病抬起眼就翻了個白眼,“本少爺跟李蓮花可是從小起來的緣分,論我們的感情,必定是要與你這金鴛盟盟主來的深!你不提我倒是忘記,這世間已無李相夷,是本少爺先認識的李蓮花!”方多病一腳踏上麵前的青石,目光瞥向不遠處靜靜坐著的李蓮花。
他沒有以冠束發,僅取一條粗布鬆鬆捆了幾圈,如墨的發尾垂在頸側。他好像又瘦削了不少,怕寒的毛病也似乎比以往更重些。
如今已是春末,連無內力護身的尋常百姓都已換著薄春衫,李蓮花卻仍然裹著方多病舊時所著的銀狐裘。那狐裘依方多病少年時的身量微微放寬兩指,如今在李蓮花身上,卻好似能把他整個人覆蓋住,與這世間隔開。
“咳咳…咳”,不知李蓮花可是聽到了什麼,開始一顫一顫的咳嗽,他下意識用蒼白的手握成拳掩飾,但笛飛聲與方多病習武多年,清晰的聽見李蓮花氣促的聲音,已先一步到他身邊為他順氣。
“等會兒再跟你算賬”,方多病氣呼呼的看向笛飛聲,一隻手握成拳在胸口似威脅的晃了晃,另一隻手則輕輕拍著李蓮花的後背,運起揚州慢緩解李蓮花的不適。
“嗬”,笛飛聲喉間發出意味不明的輕笑,端著一杯茶走向李蓮花,待李蓮花慢慢飲下後傳音給方多病道:“說好了,誰能先勸動李蓮花,李蓮花以後就在誰那休養生息,可別反悔了。”
“好了小寶,我並無大礙”,李蓮花示意方多病放下在他背脊處施加內力的手,“你啊你,懂不懂什麼叫少年不識愁滋味?年少時不要胡亂耗費自己的內力,我不過嗆咳幾聲,何須你以揚州慢來為我順氣呢?”
李蓮花又仰起頭,蹙著眉微微眯著眼去瞧眼前朦朧的人影,額前的碎發隨他動作落在兩鬢,隱隱約約透出瑩白的耳垂。
“我說笛盟主,不去兢兢業業壯大您的金鴛盟,來我這費什麼力氣呢?”李蓮花忽的又笑起來,“還是說笛盟主尋得佳人,想讓我回去參加大婚?這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