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酸軟,頭重腳輕,察覺到周圍環境的陌生,她迅速警惕起來,伸手摸向袖間藏著的毒針。
沒有!什麼也沒有。
唐芸微微睜大眼睛,不止是袖間,頭發、腰間、腿封內她藏著的所有防身毒粉都不見了。
這不可能,唐芸猛地坐起身來,這才看清楚周邊那古色古香的鋪陳擺設。
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正帶著家族子弟往煙瘴林子裏進行少主試煉嗎?這兒又是什麼地方?
許是屋裏的動靜太大,外麵守著的人聞聲而入,唐芸下意識抬眼看去,正和那個端著藥碗的年輕少女對視在一起。
唐芸皺了皺眉頭:是生麵孔。
看出那人眼底的惡意和厭惡,唐芸警惕的沒有出聲。
“喲,三娘子可真是身嬌肉貴的,說病就病,莫不是以為京裏的本家想起了你,要接你回去,就真當自己是丞相千金鳳凰命了?”
那自稱是下人的少女看上去可一點兒也沒有將唐芸當做主子的意思,將手裏的藥碗重重一放,烏黑的藥汁頓時灑了不少在桌上。
“既然醒了,就自己過來把藥喝了,別以為裝病不起就能避開婚事,能嫁給封王爺是你的榮幸,否則就憑你這副尊容,怕是隻能老死閨房了!還敢嫌棄封王爺?”
封王爺?婚事?
來不及去計較那少女滿臉幸災樂禍的輕蔑,這兩個詞仿佛觸到了這具身體最深處的恐懼,唐芸隻感覺到腦子轟然一炸,無數記憶紛飛而至。
不,不要嫁給那個活閻王!
腦中的疼和身體上殘餘的恐懼,讓唐芸控製不住的瑟瑟發抖,她難受的合上眼睛,卻被那少女以為是怕了她了,這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別在那裝死,已經耽擱了許多天,今日必須出發,就算是你病死了,也得把屍體拉回京去。”
說完少女推開門去,卻被門口的趙嬤嬤喊住:“小桃,你是不是又去嚇唬三娘子了?三娘子再不濟也是咱們的主子,你又何必總欺負人家。”
“主子?大小姐那樣神仙般的人物才能稱得上是主子,這鄉下來的醜八怪也配叫做主子?多看她兩眼,我都怕汙了眼睛。”
小桃滿不在乎的走遠了。
唐芸雖然痛的渾渾噩噩,卻也沒落下外麵的爭執,迷蒙中她感受到那個叫趙嬤嬤的女人走了進來,感受到這個人的氣息,唐芸的身體奇跡般地不在發抖,而是感受到了一片難得的安寧。
“可憐的三娘子,若是實在不舒服,嬤嬤幫你向車隊說說,咱們晚些再走。”
趙嬤嬤的聲音非常溫和,氣息也很親切。這安心的感覺不是源自唐芸自己,而是這個身體本身所殘留的感覺。
唐芸暗暗記下這個插曲,暫且放下警惕,努力接收腦子裏的記憶。
趙嬤嬤待了一會兒,見唐芸沒有回應,便也轉身出去了。
唐芸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她眸光微閃,終於弄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這個身體是當朝丞相的女兒,也是第一位正室夫人的嫡女,但那位正室夫人生下原主沒兩年就死了,結果第二年現在的丞相夫人就被扶了正,原主也因為天生貌醜、又“克死”親娘,給萬人嫌的送去了鄉下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