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裏，瀾笏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掐著時間，回了葉潯辭所在的客棧。他算的不錯，秋子歸的確哄好了葉潯辭。
接下來的時間，葉潯辭一直與春宵度周旋，也不說同不同意那首領的提議，隻說再考慮考慮。按著秋子歸推斷出來的機關圖解，葉潯辭有意無意地靠近那些機關觸發點。
“主人，這不能碰，危險得很，若是傷著了主人，奴便罪該萬死了。”這首領跟在葉潯辭身後，每每葉潯辭要碰那些觸發點，他便出聲阻止。
試探了幾天後，葉潯辭再次來到春宵度，果然如她所料，春宵度的人換了一批。之前春宵度的妓子郎君，皆是弱柳扶風，不堪一擊，如今多了不少下盤穩健，氣息內斂的武者。
表麵上看不出什麼，畢竟這首領也賊得很，不會帶葉潯辭仔細看樓中的人，即便換了，僅憑樣貌，葉潯辭也察覺不到。可氣息，習慣，舉止，都騙不了人。
回到客棧，瀾笏正在紙上畫著東西，是手下暗衛營送來的消息。
“打聽到來源了嗎？”葉潯辭問。
“沒，他們不算笨，人應該早就安排好了，大多數都是在春宵度內部換的。”瀾笏道。
“都在西洲？”葉潯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著。客棧的茶不算很好，帶著濃鬱的苦澀。
“基本沒出西洲。”瀾笏落下了最後一筆，起身看著自己畫的路線圖。漂亮的桃花眸閃爍著算計，笑意中透著化不開的危險。
苦澀的茶水在口腔裏轉了一圈，攜著茶葉獨特的味道滑入喉間。葉潯辭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瀾笏畫的圖。
“西北渡口？”一條極細的線自西北渡口滑向魔門妖宗，這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訊息，但對於葉潯辭來說，卻是個難得的突破口。
“西北渡口是北岐和西洲之間最大的渡口，兩地商人大多從這走。”瀾笏將筆放在筆架子上。
“何止商人。”葉潯辭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條極細的路線。
“人多是從春宵度內部換的，第二處，便是這魔門妖宗附近的據點，其他地方幹淨得很啊！”葉潯辭端詳著圖紙。
能查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她手下的勢力並不是很廣，西洲也不是她的主場，瀾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部署好一張情報網，可見確實是個天縱之才。
“總有尾巴的。”瀾笏道。
“北岐那一處潯洲據點，和西洲的這一處，可有關係？”葉潯辭問。
“若都是潯洲，想必是一家。”瀾笏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
“一家人？瞧著有點見外。”葉潯辭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點了點那條不起眼的線：“細了一點，粗點才好看。”
“奴也這般覺得。隻是北岐那邊，人手不太夠。”瀾笏道。
“不急，慢慢來，實在不行，把九蒼的樁子調過去。人手已經夠多了，得給點麵子。”葉潯辭指了指天。
“奴省的，接下來，是奴自己做主嗎？”瀾笏問。
“有進展了便說一聲，像以前那般。”葉潯辭伸了伸懶腰，看了看這巴掌大的客棧，皺了皺眉。
瀾笏收起了圖紙，離開之前，將葉潯辭的反應記在了心上。以前？瀾笏嚼磨著這兩個字，笑了笑。人人都說寧王葉潯辭乃九蒼第一奇人，少年不學無術，卻能搬弄風雲，不愧賢王血脈。
可實際上，不學無術的人再聰慧，也沒辦法一夕之間蛻變成神。瀾笏看著自己這雙磨藥撚針的手，做的最多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玩弄權術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