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冊封蘭妃那日,下了好大的雪,陸栩柔站在窗前,隻覺得這雪落在手上異常冰冷刺骨,從此宮中再無蘭心,隻有景辰宮蘭妃娘娘。
宋流錚此刻也站在王府裏看著這漫天飛舞的雪,就在剛才當他聽見侍從來報,一名禦書房宮女被冊封為妃時,他一時手抖竟將用了多年的茶碗打翻。老管家看出了他的心思,追問下才得知,宮女名蘭心,冊封為蘭妃,暫居景辰宮。
宋流錚便走出了書房,走進了這漫天大雪裏,他隻穿了件薄襖,雪花很快將他的衣襟打濕,落滿他的頭頂、肩頭。老管家見狀忙拿出狐狸毛披風搭在他肩頭,關切的說:“王爺,回屋吧,總歸不是陸姑娘就好,這樣下去要生病的。”
宋流錚隻抬頭看著漫天的大雪,伸出手卻什麼也握不住,他喃喃的說:“這次不是,難保下次不是,我們終究逃不過皇權的支配。”
老管家是國舅爺在宋流錚年幼時便派來身邊照料的老人,那時宋流錚還是不受寵愛被遺忘的小皇子,母妃監禁冷宮,極其可憐,張叔這些年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看著宋流錚一步一步壯大,不禁直言不諱的說:“那王爺何不就稱為這皇權的掌控者,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太子倒戈,大皇子得了勢,若王爺不奮力爭它一爭,它日大皇子繼承了皇位,王爺和貴妃娘娘還有命活嗎?”
宋流錚被老管家一語點醒,他對那皇位是沒有一點覬覦之心的,他甚至不屑生於皇家,可不知何時他竟不知不覺走在了爭奪皇位的賽道上,他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不做皇帝,可他不能不顧母妃的生死,不顧身邊這些年一直支持著他的人的生死。還有陸栩柔,如今隻身在皇宮之中,還需要他的照應。
宋流錚心中有了盤算,他要做太子,要繼承皇位,哪怕是為了母妃,為了陸栩柔。
翌日上朝,六皇子告病假。
禦書房中新的侍女景潭遞給皇帝一杯熱茶,皇帝不禁問高公公:“為何不見柔兒伺候?”
高公公低頭回話:“回皇上,昨日大雪,受了風寒,怕擾了聖駕,奴才便讓她歇著了。”
皇上若有所思:“昨日的大雪,讓很多人感染了風寒啊。”
感染風寒的不止陸栩柔、宋流錚,還有蘭心。蘭心無比感謝封妃那日天降的那場大雪,為避免侍寢,她穿著單薄的紅色單衣,站立在寒風中,風雪順著她的脖領鑽進她的身體,讓本來挨了一劍還未恢複元氣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蘭心病倒了,昏迷不醒,猝不及防。宮中不時有侍女竊竊私語。
“蘭心真是沒有福氣,好不容易熬到了封妃竟然一病不起。”
“是啊,救駕這種好事落到她頭上,她竟然都把握不住,換作是我,早就勾住皇上的心了。”
“你小聲些,仔細讓有心人聽見,不害臊。”
陸栩柔懶得去聽這些風涼話,索性把耳朵堵住,她有些弄不懂,蘭心舍身救駕本是一件值得獎賞的事,為何最後會變作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