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久與人族交戰的天魔將領，刹伽已掌握了人族的語言。
他在動手前，想和這個少年聊兩句。
因為，在他眼裏，少年已經是個死人。
雖然，他知道枯線派他過來是試探這少年的虛實，但他還是覺得枯線太過小心了。
他真切的確定，麵前的少年就是個築基後期修為。
自己化神期修為可以絕對碾壓他。
剛才，枯線還為他安排了後手，但他確信，他根本不會用到。
他之所以認為少年必死，是因為就算他殺不死少年，就算退一萬步這少年是渡劫期修為，枯線安排的後手也會讓少年萬劫不複的。
所以。
他不急。
他隻是想和死人聊兩句而已。
於是，他開口了：
“你可是築基後期修為？”
“我是的！”
方塵氣度沛然，帶著淡定從容，甚至帶著普世的光芒與堅定，微笑著應道。
簡簡單單一句回答。
那神情中，竟然讓刹伽在感受到無盡藐視的同時，甚至感受到方塵對他的同情。
刹伽一陣的心慌。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族？
怎麼那麼恐怖？
我是有什麼弱點被他覺察了嗎？
怎麼感覺他贏定了似的？
這少年可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的天！
我會輸嗎？
我會……輸吧。
我會輸在哪裏呢？
我……
前一刻還篤定碾壓方塵的刹伽天魔，這時差點直接給方塵跪了！
無上無畏道心！
無上無畏道心！！
無上無畏道心！！！
刹伽，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隻是糊裏糊塗的，忽然沒有了先前的必勝底氣。
這個少年在一瞬之間，已經壓製了他的氣勢，壓製了他的意誌，甚至壓製了他的心。
刹伽的步伐忽地沉重起來，呼吸也沉重起來。
不知道怎麼的，刹伽突然有了想離開這裏的念頭，突然想擺脫這一場戰鬥。
輸贏都無所謂了。
隻要能盡早結束這場爭鬥就好。
刹伽忽然覺得很累。
他覺得太累了。
他甚至……想放棄。
方塵微笑著麵向刹伽：
“你是化神期修為？”
“是的。”
刹伽小聲又拘謹地答應著。
他剛剛回答完，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忽地就莫名生出一股羞愧。
看著方塵昂長的氣度。
刹伽突然覺得，自己是化神期修為，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似的。
以至於，剛才兩個字的回答，都是拚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刹伽知道，他這樣的心理，這樣的感受，這樣表現都是不正常的，但是，他就是不能自拔，就是無法擺脫那份自輕自賤的羞恥之心。
我這是怎麼了？
我為什麼要這樣想自己？
是我太不堪了嗎？
不，是這個人族太優秀了！
而且，自己也確實太不長進了！
這個人族太……！
我自己太……！
刹伽迷瞪了。
在他眼裏，少年的身影越來越高大。
少年雖然盤坐在那裏，但是少年卻是一座山盤踞在那裏，而且那山在向著天空和遠方，不停的拔高滋長。
少年隻要動一下，他刹伽就會被碾壓，會被那巍峨無匹的大山碾壓，瞬間化為卑微的塵埃。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刹伽的汗已經流了下來。
我是…卑微的…
我…是…卑微的…
高高在上的…存在呀…賜我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