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什麼出乎意料的東西。作為患有情感冷漠症且帶有看破人心的異能怪人,不會有我無法看透的東西。
正因如此,我才會想要敗給方雨年。
作為這座世界頂尖大學中的長樂社團的社長,在賭這方麵,此前我從未有過敗績,隻要是邀請我賭的人我也從不拒絕,但這一切都隻是作為鋪墊。
今天,我想要以不敗的姿態,輸給方雨年,然後解散這個大學最榮耀的長樂社團,這個以賭來分階級的社團,以此來捍衛我作為社長最後的榮光。
大戰三天三夜之後最終落敗的劇本我已經寫好。
親自以長樂社團作為豪賭,我微微彎腰前去邀請方雨年,但方雨年不知為何,從未拒絕任何人的他卻拒絕了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找到校長克雷爾,他說:“不夠瘋狂。”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心髒的搏動。而現在,我正站在方雨年麵前。標準的90度鞠躬,對他發出邀請:“來一場敗者被碾,被剝奪生命的賭博。”
我是如此地期待著,我竟從未有過的欣喜和期待,是這種感覺。
他漆黑的眼眸中似乎吐出了睥睨的笑意,風輕雲淡:“好。”
然後他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為了這次的邀請,我特意準備的Suit,上身下身是同一塊麵料,深藍色兩粒扣戧駁領,帶了三粒袖口,襯衫領高過西裝領2.5厘米,自認為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與我同步的還有整個長樂社團僅次於我的三位各有異能的學生。黑色的加長禮車沿著學校中心的道路行駛,方雨年坐在後排,要到長樂社團,會穿過最美的長樂湖。
他從車窗看出去,不知名的河流在森林深處咆哮,聽上去好像似乎潛伏著龍。我們一同緩步到了長樂社團最高貴的圓桌會議廳,雖然說是圓桌會議廳,但是卻是在天台上,地上長滿了青翠茂密的三葉草,順著地麵往外麵延伸。
我坐在方雨年正對麵,聽著已經可以背出來的規則。
德州。
“分牌。”方雨年往後一躺,蹺起了二郎腿。他甚至沒有看分到的兩張牌,這種強大的氣場讓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的感覺。
分牌的少女眯起豔麗的雙眸,訓練有素的她,也帶有一絲興奮。姣好的麵容在燈光下一覽無遺,同樣的還有她的內心活動。
但我的注意力全在方雨年身上,從頭到尾。
我能看到他的每一個表情,卻無法透過那些東西,看到裏麵的任何想法。
他的內心猶如黑洞一般,深不見底。
與其他人不同,那些人的想法,太好猜了。我隻是覺得,一切都很無聊。因為開始的那刻就能看到結果的賭局,表情管理再好,他的內心會告訴我他的手牌,更不必說,將情緒與感情擺在臉上的那些人。
方雨年的賭術很強,他的表情始終睥睨。尤其是那種黑色濃烈而寒冷帶有溫度的笑容。
雖然這些都是事實,卻不是我輸給他的真正原因。
我原以為會持續三天三夜的最高質量的賭局。
隻用了短短的十分鍾。
那十分鍾,是我從未體會到的時刻。現在讓我回憶那段時光,印象深刻的是方雨年始終不變的睥睨的眼神。而我們幾位資質最深的社員臉色鐵青,眼睛裏逼出刀鋒般的銳氣。
他伸手翻牌,持劍的君王坐在骷髏王座之上!
那是撲克中最霸氣的五張牌。
十分鍾後,長樂社團正式解散。
………………………………………………………………長樂社團大事跡(末頁)
2014年6月
18歲的方雨年靜靜坐在電腦前,作為一名畢業的高三生,他現在的重要任務是填報誌願。
三個小時後,翻爛了的誌願填報指南,結果,從第一誌願到第六誌願,還是全部都是空著的,沒有一所合適的學校可以填。
成人禮前的他被冠以天才稱號,無論是市統考還是省統考,他的各科成績從來都是幾乎滿分。
成人禮後的方雨年就不同了,他的成績一降再降,從無可爭議的第一掉到了末尾。18歲以後,他的大腦經常空白,等他回過神來,考試時間已經過了一大半了。
高考那天,也是如此,每一科的考試,他隻有時間做一半。
他的記憶的斷層的,會有空白。
周晚是方雨年從小學到高中的同桌,她的成績,也是被方雨年從三流大學硬生生拉回一流大學。
他沒有把自己的奇怪症狀告訴家人,家裏不算富裕,靠著從以遠房親戚的叔叔的名義寄來的學費才能讀上高中,奶奶靠著退休費度日,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去醫院查查是什麼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