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的祖父似乎是累了，他揉了揉眉心。
“傾清你說該如何處置呢？”
傾清心中的不安更加嚴重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沒出嫁的女兒罷了，祖父為什麼這麼問自己？
“傾清一介女流，見識粗淺，家族之事還是祖父決斷吧。”
端坐高位老人家的麵上毫無波瀾，他就這樣靜靜的盯著傾清，緩緩的說“好，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對外就宣稱芳菲去見三皇子，是為了替我勸告三皇子上進求學。”
傾清如今篤定了，祖父一定知道！
他一定知道這是自己的計策，他一定知道這是自己的手筆。
祖父若真的是信了自己的話，認為柳芳菲是在陷害自己，不說麵露失望之色，至少也要罰離間家族和睦的人到祠堂跪上兩天。這般處置，想必是篤定柳芳菲沒有罪，有不肯當堂戳穿自己的罪名，隻好輕輕放下，對外彌補過失。
想明白這些，傾清又是感動，又是落寞。
自己這麼逼祖父在堅持了一生的信念和自己之間做選擇，她羞愧極了，眼淚漸漸凝聚。
老人家看著跪在地上的孫女，心中也是愧疚，環視一圈，長長歎了口氣。
傾清的心忽然悲涼起來，她不希望讓祖父這樣想她。
傾清料定了所有人的反應。他料定了二房會指鹿為馬，料定了三皇子會忍不住違反禁令，料定了大哥會上他們的鉤，料定了劉芳菲會將事情鬧大。
可唯獨沒有料到，祖父會發覺自己的算計。
然而自己算計了一圈，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哪怕今日會傷了自己和祖父的祖孫情分。
自己會花時間花心思去彌補，這件事不能像祖父說的，輕輕放過。柳芳菲對自己已經有了戒心，哪怕自己是想遂了她的心意，也很難再有下一次了。
要和祖父對上嗎？頂撞祖父的決定？
青青不願意放棄這一次機會。沉默半晌，終於暗下決心，青青努力使自己的聲線平穩些，“祖父，青青覺得這樣不妥。”
“怎麼不妥？：”老人家的聲音帶出了明顯的不悅。
“祖父，今日芳菲姐姐的事鬧得人盡皆知，最要緊的是三皇子。他如今正是禁足期間。三皇子這般舍了規矩來見姐姐，若是我們柳家沒有個決斷出來，外頭的人要如何看我們？縱容女兒私會外男嗎？”
老人家氣得砰站了起來，“青青，你聽聽你在說些什麼，這是你一個未出閣女兒該說的嗎？”
見祖父生了氣，青青反倒更是堅決“祖父，這件事已然鬧得人盡皆知了，我們柳家勢必得給個態度出來。要麼便是我柳青青私會三皇子，那我認要麼是芳菲姐姐，她私會三皇子我們也得認。”
青青這是在逼祖父做決斷了。但今日也的確得拿出個決斷來了，要麼舍了自己。要麼舍得柳芳菲。
老人家看著直挺挺跪著的孫女，孫女臉上的神色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強硬。
他長歎了一口氣，感歎道。“如今你們倒真是翅膀硬了呀。”
自己許久沒有這樣與人較量過了，都已經生疏了，如今這回憶居然叫自己的孫女激起來了。
老人家目光灼灼，抬頭盯著青青，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