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吃了你半拉西瓜麼,至於放狗追我們嗎,還一氣兒給追了七八裏路!”
被河水衝刷的露出粗大根須的柳樹下,癱躺著一胖一瘦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兩人還在不停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身材較瘦的乞丐伸手在旁邊毫無章法的劃拉了幾下,抓住了剛才癱倒時被他隨手扔到一旁的竹竿兒,有氣無力的捅了幾下離他不遠的胖乞丐,質問道:
“胖子,你小子跟我老實交代,昨晚是不是又背著我偷吃什麼東西來著?”
被捅咕了的胖乞丐隻是睜開眼向上斜瞥了一下,然後又把眼睛閉上,張開大嘴使勁兒呼吸了幾口,在感覺心跳沒有剛才被狗追時的那麼急速後,才一臉幽怨的說:
“你還好意思說,不就是一個悶屁麼,你怎麼還咳上了,要是再忍一會兒,剩下那半拉西瓜我也就吃完了。還有,那兩條傻狗也不能夠發現我們,這下好了,西瓜沒吃盡興,還給兩條傻狗當兔子給追了半天……”
瘦乞丐鬆開竹竿兒,任憑它向低處滾去,隨後便雙手撐地使出最後的一絲殘存的力氣努著使身子半靠在根係粗壯發達柳樹上。
“你那是屁嗎,可真是堪比毒氣勝似惡瘴,不僅僅嗆嗓子,還辣眼睛。您老說說,昨天咱們吃的都是相同的東西,怎麼就過了一下您老的肚子出來後就變的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你趕緊伸進去摸一摸確認一下,看看是不是拉褲兜裏了,剛才那場景如煙似霧,味兒忒濃,跟勾了芡似的,要不是我意誌堅定早就中毒暈菜了。
我都懷疑剛才那位看瓜老伯不是因為聽到我的咳嗽聲才放狗對咱倆窮追不舍的,還一氣兒還攆了這麼老遠,也不是因為咱們偷吃了人家半拉西瓜,這不至於,肯定是因為聞到了剛才那股子奇臭無比的味兒,把咱們當成偷雞的黃鼠狼了……”
聽罷,胖子乞丐則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悻悻然咧了一下嘴還翻了個白眼兒,然後低不可聞的嘟囔了幾句。
胖的叫徐虎,而稍微瘦一點的則叫楊雲,兩人原本是兩百裏外餘陽城杆子幫連初袋都算不上的弟子,因為入幫較晚,總是被那些自恃甚高的所謂“前輩”呼來喚去。就在半旬之前,受幫內身為四袋高位的陳長老所遣,前去靈武郡送一封書信,本來送信的不是他們二人,奈何師兄以提攜師弟為由各種流轉,最終這送信大任毫無意外的落到了他們頭上,所幸去時一路平平並未發生什麼意外波折。
歸來途中路過一片柳樹林,正值六月盛夏,又恰逢晌午時分,炎炎烈日早已讓兩個人汗流浹背,一路上都不知在林中樹蔭下歇了幾次腳了,偶有柳枝搖曳,卻是熱風撲麵,這讓早就被汗水打濕衣衫緊貼肌膚的他們更加難受。兩人拖著疲倦的身軀,步履蹣跚的向前挪著步子,極其刺耳聒噪的蟬鳴之聲又讓他們心中的燥火更盛了幾分。
猛的,兩人同時止住腳步,眼睛努的如銅鈴一般看著不遠處,雕塑般的一動不動,片刻之後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默契的什麼都沒說,隻是會心的邪惡一笑,便是一前一後,貓著腰躡手躡腳的摸進了那片讓他們驚喜萬分西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