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他們都不清楚,隻有目睹一切的周自衡知道,他有愧於趙裕。
而剩下幾人雖未說話卻不約而同的站至周自衡身前,看著趙無眠不發一言,神色凝重而複雜。
本是走了的趙無眠聽見這話,忽然轉身看向周自衡,似是沒有看到擋在他跟前的幾人,像是來了興致,坐回原來的位置,輕聲道:“就這樣?”
眾人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卻見周自衡將刀一扔,雙膝“嗵”的一聲跪在血泊中,拱手道:“......殺我一人便好,要殺要剮任憑處置,”他頓了頓又道,“......隻請你饒行月宗眾人一命。”
周自衡自始至終不敢看趙無眠,他知道這是他欠他的,隻要他能饒過行月宗,這條命也該賠給他了。
“嗬。”
趙無眠卻像聽到什麼笑話,冷笑一聲:“你該不會以為隻需這樣我就會大發慈悲饒了他們吧?我是魔修,可不是你們名門正派啊。”
他眼睛微眯,“我要的是,你們全部,所有人都為他陪葬。”
趙無眠在進入行月宗時便知道趙裕是死在誰的刀下,他並不在乎究竟是誰,他要的是讓整個行月宗付出代價,就此覆滅,同他的父親一般永遠的消失在這世界之中。
眾人也沒料到趙無眠會是這般偏執,紛紛將周自衡圍在中間,溫吟偏頭低聲朝周自衡說道:“他現在已不是我們能改變的了,師兄勿要再這般,一同禦敵才是。”
周自衡眼神迷離,艱難起身握住大刀,朝溫吟點了點頭。
趙無眠要殺他,他絕無二話,可要殺行月宗這麼多無辜之人他卻萬不能同意。
魔修又再次山呼海嘯般席卷而來,幾人隻是強弩之末卻無一人放棄,渾身浴血,不死不休。
徐清衍在魔修浪潮一般的盡頭努力同小藍一起斬殺著,卻肉眼可見藍耳巨獸已十分疲累,就連藍色螢火都已無法噴出,隻能艱難的用四爪抵擋著一波又一波的魔修。
再這樣下去,他們一人也活不了,就連小藍也真得被這些魔修啃食殆盡。
她得想辦法讓趙無眠控製這些魔修停下。
“趙無眠,你別自欺欺人了,倘若你真想殺他們,有的是機會殺,不會等到現在。”
徐清衍聲音不大,卻剛好可以讓不遠處的趙無眠聽個清楚。
趙無眠本是冷笑的嘴角忽然放平,手一揮,周圍的魔修就像木偶一般姿勢各異陡然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
他嗓音低沉,卻帶著些許僵硬。
徐清衍瞥了一眼周圍不再動彈的魔修,眉頭輕挑:“你父親被人所殺你的仇不是假的,但與他們相處這麼多年你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否則你便不會隻是封鎖了他們的內力,在這麼多可以殺他們的機會中,你都選擇了放棄,甚至於......你自己現在也無法下手,隻能讓這些魔修替你動手。”
她眸光清亮,聲音脆若銀鈴,直直看著趙無眠毫不躲閃。
“執念隻是一瞬。不知夢回時分,你可曾問過你的父親,這般是否真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