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點點頭,“即便是等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他們都受菩薩點化去西天取經,況且這世上一切色相都是短暫的虛幻,上天即生你在這女兒王國就注定了這一世的結果。”
“那如聖僧所說,這一世我都等不到自己心愛的人了。”
和尚沒有開口。
“可是佛祖不許聖僧的徒弟與我再續前緣?”
和尚搖了搖頭。
女王仿佛魂魄被抽走一樣愣在原地,良久才緩緩回過神來,“聖僧可有過心愛的人?”
和尚低下頭,淡淡地說了句,“沒有。”
“既然沒有,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因為貧僧心裏有愧!”
“有愧?這麼說聖僧心中有愛的人了?”
“貧僧已輪回十世,再無所愛。”和尚又重新抬起頭,“貧僧心中有愧是對佛祖和唐王的愧疚。”
“哦?”
“佛祖和唐王讓我取經是想讓我弘揚佛法,普度眾生,可在貧僧心中卻有一事不明。”
“何事?”
“五百年前佛祖斷臂降妖,手掌化作的巨石無意間砸死一位女子,使其陰司不收,輪回不入,貧僧苦念佛經卻無法超度,如今貧僧輪回十世,受菩薩點化,曆經劫難去西天取經,可是走到女兒國情欲河畔卻看見那棵女子所化的桃樹已等的枯萎,卻還在苦苦支撐。”
和尚說到這裏我恍然大悟,原來夢魔說的那個與和尚糾纏了幾世的女子在這一世竟化成了桃樹。
原來這就是和尚的第十世姻緣。
那女兒國的國王呢,她等的是誰呢?而她又是誰呢?
這世上不能違背的命有兩種,一種是皇命,另一種女兒家的心思。
和尚一下子違背了兩種。
猴子向來不跟女人動手,所以決定帶著大家連夜逃跑,隻是我們剛跑沒多久,女兒國上下便吹起了哀角。
哀角即是有人亡故,尋常人家有人去世要吹三天的哀角,王侯將相要吹七天,現如今舉國吹角,哀鳴不斷,能夠擁有此等殊榮的殯禮的隻有一個人。
豬看著山下滿城的燈火和彷徨的百姓滿臉的錯愕,緊接著妖風一卷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和尚看著天空中那輪被烏雲半遮的雲,淒淒地道了一聲佛號。
皇宮此刻雖然已經被重兵戒備,可是隻要猴子想去的地方就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當我們來到宮殿時國王的遺體已經被醫官整理好,可是依舊遮擋不住她脖頸處的淤痕。
任誰能夠想到女兒國的國王竟然會被人奸殺!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在目前來看唯有我們四個,因為女兒國有史以來,我們是唯一出現在這裏的男人。
此時此刻豬安靜地站在一旁,豆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床上的屍體,整個人仿佛木頭一樣杵在原地,看不出什麼表情。和尚則是坐在地上念經,從他的語調上能夠聽得出來,念的是往生咒,用來超度國王的鬼魂,隻是這咒念的越來越快,越來越語無倫次。猴子則是笑惺惺地看著我,一雙眼睛笑意極濃。而我則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心裏上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就好像期待很久的事終於完成一樣,我期待的事難道不應該是取經成功嗎?
豬在佇立很久之後終於轉過身,同樣一雙豆眼緊緊地盯著我,隻不過他並不是像猴子那般笑惺惺的,而是紅得幾乎殷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