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能夠聽見外麵蟬鳴與不知名鳥叫的聲音。
“唔……”
林笙笙感覺到男人從身後摟住她的腰，半屈膝跪在紮人的草地上。
冰冷的薄唇若有若無地印在她的腰窩。
她輕顫，
但也不由得跟著配合。
陰暗幽沉的眼睛，在黑夜當中卻出奇的明亮。
哪怕身處於黑暗，她本能對男人產生害怕。
“不要……不要。”
如同小獸求饒一般的嗚鳴，沒有引起男人的任何同情。
他嗓音沙啞，終究是溫柔下來，輕聲安撫。：“乖……乖一點，忍一忍。”
——
林笙笙驟然睜開眼，目光劃過一抹不知所措。
已經多少年沒有回憶過那天晚上的事兒了？
那一夜荒唐。
和她糟糕的人生。
她現在難道不應該下地獄嗎？
難道現在是在做夢？
然而這時，門口傳來小孩無助哭喊聲徹底把她拉回現實。
“媽！媽！別不要我，我會好好聽話！不要把我給別人！”
稚嫩的聲音如同針紮一般穿透心髒。
也是纏了她幾十年的噩夢。
她兒子被送人當天。
林笙笙還沒來得及細想，本能讓她直接從地上爬起。
這聲音的源頭衝去。
夢又如何？
哪怕能夠在夢裏圓滿一回！
她也知足了。
出來時順手拎了一根木棍。
她一眼就看見那個被兩個大人拖拽住的林舟舟。
渾身狼狽，破爛不堪，然後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換。
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麵黃肌瘦。
但卻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死死抓住大門。
死死地盯著屋裏。
一直到林笙笙從屋裏衝出來，小家夥委屈到眼淚瞬間落下。
倆人四目相對。
林舟舟沒鬆開抓著大門的手。
甚至能看見他手上流出的血痕。
他害怕，
害怕自己一鬆手，最後留在這的機會也沒了！
任何母親看見這一幕，恐怕都要心如刀絞。
林笙笙想到自己上輩子是怎麼做的。
她那時也衝出來了。
並且伸手將林舟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甚至親手幫人將他帶走。
這掰開的不是這小家夥的手指，而是他對自己全部的愛。
林舟舟看著她目光鬆動，立馬求饒道。
“媽，我會乖，會聽話。會幫你幹活，再也不偷吃家裏的菜了。”
麵前的小朋友，明明才四歲多一點。
但是已經會趁著最短的時間內來為自己爭取機會。
林笙笙眼眶一紅。
這樣的場景，她已經幻想過無數遍了。
當初她想要送兒子去過好日子，所以才會這麼狠心。
可是到死她才知道。
林舟舟哪裏是去過好日子了？
而是被人送到了無名的小島上，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林笙笙蹲下來，她伸手一點一點觸摸著麵前小朋友的臉。
溫熱的。
小家夥流下來的眼淚更是燙手。
這夢真實到不可思議，讓林笙笙想死在這個夢裏，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她沙啞著嗓音安撫道：“乖，不送你走，你就一直待在媽媽身邊，媽媽會好好把你養大。”
林舟舟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伸出小手，乖巧地將女人臉上的淚水擦幹，“媽媽不哭，舟舟心疼。”
多懂事的小孩。
為什麼她這麼想不開，非要要把他送走呢？
門口的人販子滿臉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