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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江城。

天下酒樓是城內最大的酒樓之一,每天往來的客商不絕。

酒樓內招攬客戶有三寶,“一寶”是名菜——巢湖草魚燴,鮮美無比;“二寶”是唱曲,鎮樓的姑娘叫花月,年輕美貌,嗓音絕美;“三寶”是信息,酒樓內是各類小道消息的融合地:外地客商帶來的見聞,本地張三李四的糾紛或者喜喪之事。在廬江城內想知道點什麼事,上天下酒樓打聽準沒錯。

如此這酒樓哪有不興旺的道理。

今天酒樓內依然是賓客滿樓,卻沒有平日裏熙熙攘攘的熱鬧,隻聽得一個人的聲音特別的清晰。

“告訴你們,從洛陽到廬江的路上,那是死屍遍野啊。那場景,可真是恐怖,好似……突然到了閻羅地獄,膽戰心驚。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借宿在一家農家小店裏,沒想到突然闖進了十數個頭包黃巾的賊人,那些家夥可真是狠!手起刀落,就把店主以及夥計砍了,你沒看見,那血跟噴水一樣噴出來,我嚇得躲進了床底下,等到天亮才趕出來,這才幸免於難。”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著紫色錦緞大褂的胖男人,這個人滿臉的贅肉,身材如酒桶,真讓人費解他是怎麼鑽進床底下的。在他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聚精會神的聽著。

“那些頭包黃巾的賊人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吧。對!就是號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天軍!這幫天軍見了人就殺,見財寶就搶,什麼事都做!不過最厲害的是這些天軍有仙術護身,據說他們隻要念一句咒語,就能力舉千斤,刀槍不入!”

他停了停,說著拿起手邊的茶杯送到嘴邊,慢慢的喝了一口。他正想繼續說下去,眼角突然朝門口一瞥。

有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中年漢子,如鐵塔一般身材,臉上有數道刀疤,蔓延著肅殺之氣。另一個是少年,堅毅的臉依然帶著稚氣,但身材卻已達到一般成人的高度。這兩人環顧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個角落的空桌子坐了下來。

小二踩著小步跑了過來。

“兩位客官,要些什麼?本酒樓有本縣城最好的酒菜。”

那中年漢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小塊銀子按在桌上,說:“我聽說這裏最有名的就是巢湖草魚燴,就來這個。去,要快點。等等,再給我弄斤好酒,一盤牛肉。”

“好類——好酒一斤,草魚燴一條,牛肉一盤。”小二吆喝著走了。

“兄台,這天軍有這麼厲害嗎?我可是聽說他們最近接連打了敗仗,跟野狗一樣到處的跑?”一個青年人質疑剛才的胖子。

“小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胖男人故意端詳著身子,用手摸了摸他嘴角邊才露了半個頭的胡子,問道:“大家知道孫破虜將軍嗎?”

“破虜將軍?你說的不會是當年杭州錢溏江大破水賊的孫堅孫將軍吧。”有人應和。

“對!就是這位孫將軍!那可是十分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啊。你們知道嗎?正是孫將軍破了那天軍的仙術,朝廷這才扭轉了危局,將那些天軍打得個落花流水。知道為什麼孫將軍能破那仙術嗎?”

“說出來我怕你們嚇一跳。據說孫將軍當初也被那些天軍打敗,逃進了天柱山,不想迷了路。他在山裏轉來轉去,結果竟闖進了一個仙人住的地方。他向仙人討教破解天軍仙術的法子,這仙人起初死活不給。看在大家有緣一起相聚的份上,跟大家透露一下吧,天軍的仙術就是這仙人傳授的,所以他怎麼可能給孫將軍破解之法呢!可是孫將軍卻故意使了個詐,從那仙人那裏把那破解之法給偷了出來……”

另一邊的角落裏,那少年也是好奇的聽著胖男人的話,輕輕地對著旁邊的魁梧中年人說:“羌叔,父親何時做過這些事情,為何我從未聽說。”

那中年人啞然失笑。

“小策,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家主那時候不僅偷出了那破解之法,而且還偷出了一個小孩子。”

“小孩?什麼小孩?在哪裏,我怎麼沒見到過。”少年好奇的追問。

中年人神秘的笑了笑說:“那小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少年皺起眉頭思索,突然他歎了口氣說:“羌叔!我又被你騙了。”

“哈哈哈哈!誰讓你這小子這麼好騙呢!”中年人大笑著說。

少年轉念一想又說:“這麼說這個胖子說的都是鬼話咯。”

“恩,鬼話?”中年人疑惑的問。

“鬼話連篇嘛。”少年突然擠著眼調皮的說。

“好小子!連你羌叔也一起罵了啊。”中年人用拳頭輕輕的打在少年頭上。少年低著頭嘿嘿的笑著。

這少年便是孫堅的長子孫策,旁邊的中年人是孫堅的兄弟,名叫孫羌。兩個月前孫羌帶著才十一歲的孫策看望孫堅,孫堅乘機帶著兒子帶兵打戰,以鍛煉他的心誌,直到現在才放他回來,原本兩人可以直接到壽春縣城的家中,但沿途賊寇橫行,隻能繞道廬江縣。

又少了一個人。張鬆點了點手下,一共八十九人。

是逃了嗎?逃了就逃了吧,媽的!一幫廢物。

張鬆已經有數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了。自從波才大帥被皇甫嵩、朱儁、曹操聯軍大敗,他一路往南奔跑,已有十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