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婉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大清朝早亡了。
這都民國了,怎麼動不動還讓跪呢。
何況,憑什麼讓她跪啊,她可是臨城首富的千金。
可是這不是宋公館,這是陸府。
自己如今也不是大小姐,而是陸知珩的丫鬟。
“啊!”沒等清婉反應過來呢,就被兩個婆子摁著跪倒在地。
宋清婉詫異的抬頭看著上方的婦人,心中埋怨道:“什麼人嘛?老妖婆!”
又轉臉瞪著身旁的兩個婆子,心裏呐喊:“真是粗魯!狼狽為奸!”
婦人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女子,隨即一怔,攥緊了手中的繡帕。
“你可知錯?”座椅上婦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有什麼錯?”宋清婉不明白,難不成睡個懶覺就犯了大錯了。
“娘,阿婉剛來我們府上,對這些也都不熟悉,後麵我會找人慢慢調教她的,阿婉起身吧。”
陸知珩看著跪倒在地的女子,心中起了惻隱之心,便開口辯解道。
原來這就是陸府的夫人,怪不得這麼凶呢。清婉在心裏誹議道。
起身之際對著替自己說好話的陸知珩報以感謝的微笑:“謝少爺。”
陸夫人年紀輕輕就成了遺孀,那時候陸知珩剛滿3歲,她一個人默默將兒子拉扯大。
一邊操持陸老爺生前留下的偌大家業,一邊還要照顧著老爺小妾張姨娘生下的女兒陸心然。
那年張姨娘懷著八個月的身孕得知陸老爺外出行商不幸去世,一時攻心難產離世,留下了剛出生的幼女。
家裏沒個男人,孤兒寡母沒少遭族裏人欺負,好在陸夫人在閨中時學過幾年管理家產,雖不是得心應手,也算是給這家業維持住了。
就這樣一個弱扶柳風的婦人成了臨城的傳奇奇女子。
直到陸知珩成年之後,陸夫人把所有家產交由兒子掌管,自己慢慢退出了商圈不再問世。
所以在陸夫人眼中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依舊行事著老一派的思想。
卻對自己的兒子依然疼愛有加。
“好了,既然少爺開口求情了這次就不懲罰你了。”
陸夫人威嚴正色道,“以後你就到小姐身邊伺候吧。”
陸府小姐陸心然,年芳17。雖從小沒有親娘,但陸夫人沒有嫌棄她妾室出身。
依然嗬護她長大,吃穿用度從不克扣,尊她為陸府大小姐。
陸知珩端茶的手頓了一下,看向上方的陸夫人:“娘,您不是答應我.....”
“我瞧著這丫鬟與心然年齡相仿,不如就讓她倆做個伴吧。”
眾人聽著像是在詢問的意思,可夫人的語氣卻是命令,不容置否。
“沒關係,在哪都成,謝夫人。”
宋清婉才不在乎在哪裏做丫鬟,她天真的以為夫人隻是想給杜小姐找個丫鬟。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己心中掂量清楚。”
陸夫人說這話時眼睛盯著清婉。
卻在話音落下之時看了眼右側位置上的陸知珩。
“商行還有事,孩兒先去忙了。”陸知珩斂眸離開了大廳。
然而陸知珩心中也清楚,陸夫人無非就是怕兩人相處時間久了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像那次一樣......
待陸知珩和宋清婉相繼離去後,陸夫人緊盯著離去的那一抹倩影。
“林媽媽,像!真像!你說會不會是她回來了?”
林媽媽立在陸夫人身旁,彎身添了半盞茶道:“夫人多慮了,隻是相像罷了”
“但願隻是我想多了,萬不要再發生那種事了。”
陸夫人小啜了一口熱茶,方才輕呼一口氣放鬆下來,像是撫平了內心不安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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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婉被婆子帶到了陸心然的沁心園。
園子內簷廊下一個梳著學生頭,穿著藕粉色襖裙的女子在踢毽子。
這是時下女學生中最流行的“文明新裝”。
襖裙上衣窄腰的樣式恰好勾勒出少女的腰線,下身的長裙長至腳踝,影響了她踢毽子的動作,隻見少女一手提著裙擺的一側,一手背至身後,一截穿著蕾絲長襪的纖細小腿在一跳一落間隱隱約約顯現。
少女未曾發覺,依然沉浸在踢毽子的樂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