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不要出聲,乖乖躲在這裏,聽話。”
“娘親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無憂頭痛欲裂,發不出聲音。迷迷糊糊之間,隻聽到娘親顫抖但依然溫柔的聲音,隨後一個輕柔的吻落在無憂的額頭,如春風細雨一般,溫暖柔和。
終於能睜開眼,便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合上木板,淚滴落在無憂臉頰,溫熱的。
外麵很吵,男人的交談發怒聲、屋子翻找發出叮叮哐哐聲、密密麻麻又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被拖拽的聲音。
透過木板的縫隙,外麵漆黑一片,隻有濃烈的火光時不時閃過。
無憂的身上似乎被施了什麼法術,無法出聲,也無法動彈。
突然,縫隙裏看得真切了,無數火把聚集,照亮了整個黑夜。
穿著白袍的人遮住了全身,看不清麵容。他們圍著娘親!
娘親的身上被鎖鏈牢牢地綁住,被綁的地方不住地向外滲血。同時,奇怪的字符像是活的一般,在她皮膚上流動,吞噬著血液。
娘親看起來十分痛苦,掙紮發出的聲音屈辱又煎熬。
不知他們說了什麼,集體開始施法,一個巨大的法陣從地麵升起,籠罩了所有人。
無憂拚命掙紮,想要擺脫娘親下的定神術法。可她掙紮不開,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淚水如洪,無憂隻能眼睜睜看著娘親朝她看一眼,然後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夜空裏。
無憂像是窒息一般喘不上氣,身體突然泄力,但又有定身術法,身體直直朝前栽了下去。
她好像在做一個夢,夢裏娘親依舊溫柔漂亮地對著她笑。生活雖然簡單,但她每天都很快樂,娘親每天都會變著花樣教她新的東西。
畫麵突然變了,變得陰森恐怖,陽光不見了,隻有無窮的黑暗。無憂哭著大喊娘親,她明明聽到了娘親的聲音,可她就是看不見找不到。
她看到黑暗像毒蛇一樣從裙邊向上盤旋,一點點吞噬她的身體。漫過腿部,纏過腰際,繞過脖子,從下巴一點點伸向眼睛、眉毛,最後漫過頭頂。
一夜煎熬過去,初升的太陽從遠方緩緩升起,溫暖的陽光照在無憂身上,祛除了一夜的寒氣。
無憂猛地大喘氣驚醒,大口大口地呼吸,身體不住地顫抖。
“娘親!娘親!我一定要找到娘親,把她救回來!”
已經過去兩天了,無憂已經冷靜下來。娘親在她的靈台留有命燈,命燈有些虛弱,但沒有生命危險。
她有些困,畢竟還是一個孩子,高度緊張過後就是無盡的疲憊,周圍寂靜無聲,極致的安靜顯得心跳聲快速。
突然,一陣嗡鳴聲劃破長空,疾馳而來,劍氣橫掃。
一柄巨大的長劍重重插在曾經升起法陣的地方,入地三尺,周圍地麵結起層層寒霜,向四周蔓延。
長劍震顫不休,引得周圍碎石跳動,地麵開裂。
遮擋在無憂麵前的木板也隨之震裂,露出了藏在地板裏的無憂。
“怎麼有個孩子?”
很清潤的聲音,一道藍光閃爍,巨劍上落下一人。
披著大裘,淡藍色的裘衣上繡著各種淺淺的花紋。雪白的毛領襯得麵若桃花。那是一個極漂亮的人,頭發很長,一綹垂在胸前,精致卻並不女氣。
無憂靜靜地盯著他,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季閑雲本是感受到了魔氣,想要來黑吃黑,沒想到隻看到一個小姑娘,還站在地板裏麵。
這裏的結界做得相當不錯,若不是有魔氣泄漏,恐怕連他也會忽視這一畝三分地。還以為是什麼妖魔流竄此地,沒想到生活氣息很濃。
雖然被洗劫一空,但還是看得出來,曾經的主人很會生活。院子裏有秋千和藤椅,甚至還有一片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