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剛剛降落鉑市,一陣惱人的秋風攜帶著數不盡的落葉吹來。
不過半月,春去秋來的景象已然上演。
管家笑眯眯的看著榆欒和米鎙,替他們打開車門,調配好車內溫度,一臉欣慰。
剛到米家別墅,就見米衛康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口中央,雙手疊放在身前,身上的襯衫被熨燙的極為服帖。
管家下車前悄悄打趣道:“老爺從前追求夫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局促,距離那會兒已經過去很久了,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老爺這個樣子。”
榆欒側頭,看著身姿挺拔卻仍然掩蓋不住垂老之勢的米衛康,心髒居然感受到緩慢而細密的捶痛感。即使她不願意喊他爸爸,可血緣和心已經替她接受了來自這個家庭的第一份善意。
榆欒走下車,身上穿著米鎙帶她買的淺青色羊毛衫和米白色長裙,長發微卷披露在身前,垂至胸下。一雙淡漠的柳葉眼微微斂起,薄唇輕抿。
模樣溫婉安靜,惹人垂憐。
米衛康短暫的恍惚了一瞬,曾經陳錦霞也會穿一身素素的衣服,低垂眉眼,乖巧溫柔。隻是後來踏入婚姻,雞毛蒜皮的事湧入生活,他們不再惺惺相惜,弄丟小小的暖暖以後,更是心生嫌隙。而如今,陳錦霞的偏心更讓他無所適從。
好在他家庭算得上溫馨美滿,他也從未生出過拋棄糟糠之妻的想法。
就這麼想著,米衛康已經掛上了和煦的笑容:“欒欒快進來,外麵冷。”
榆欒好心情的點點頭,露出一點溫和的笑,小小的酒窩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直到她看到飯桌上僵硬的身影。
米瑰挺著背,不悅的掃一眼榆欒,刻薄的話像洪水衝出了堤岸一般瞬間侵襲榆欒的全部神經:“什麼架子還要一家人等著你?啟市好你就待在啟市好了,回來這裏幹什麼?”
不等他們說什麼,陳錦霞適時站出來打圓場:“瑰寶隻是看你回來得晚有些擔心,她刀子嘴豆腐心,欒欒你別介意。”
榆欒不好說什麼,沉默的點點頭。
飯桌上大家都吃的蠻是心不在焉,直到米衛康提出兩日後的接風宴。
“接風宴就定在兩日之後吧,我已經讓管家準備了請柬,明天各大豪門世家就都會收到了,我想借這機會給欒欒接風洗塵,公證欒欒的身份,以及,我準備將米氏百分之七的股份轉讓給欒欒。”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麵露驚色。
陳錦霞更是不可置信:“你怎麼這麼偏心?瑰寶手裏的股份隻有百分之三,就連鎙兒手裏也隻是百分之五……”
米衛康沒耐心聽她說下去,直接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到底是誰偏心?欒欒在外麵受了十八年的苦,我想補償她有錯嗎?”
陳錦霞一噎,心虛的看向榆欒,隨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對著米鎙突然說:“鎙兒你也沒意見嗎?你是未來的米氏主事人,你要容忍你父親這樣分走你的東西嗎?”
米鎙麵色平靜,抬起頭來眼睛裏卻蘊含慍怒:“我沒有意見。誰說我一定是米氏主事人?我可以做到的,瑰寶可以,欒欒也可以。”
榆欒沒想到,飯桌上的爭執竟然絲毫傷害不了她,她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一個眼神,但是依然有人站出來維護她。
就像她的媽媽榆津津一樣。
出自心裏的疼愛與善意往往做不得假,榆欒喟歎,心裏為這兩個男人漸漸鬆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