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知……了”聲聲蟬鳴不要錢一般向耳中奔湧。空氣中充斥著鬆木的香味,伴隨著滾燙的空氣強行擠進人的胸腔。天空中,磨盤大小的太陽像是複仇似的,透過茂密的鬆針,拚命炙烤著腳下的黑土地。定睛細看,鬆林中的不少鬆樹正汩汩地冒著褐紅色的鬆脂。鬆脂凝在樹幹上,好似美人的血淚緩緩流淌。
“叮鈴……咚噠……叮鈴……咚噠”側耳傾聽,陣陣駝鈴聲,從遠處飄來。隻見一匹駱駝慢慢悠悠的從鬆林盡頭走來。打眼望去,透過橫七豎八的枝杈,隱隱約約竟然看見有幾十匹駱駝,七八匹駿馬,這竟是一個規模不小的駝隊。
為首的一匹駱駝背上坐著一人,那人身後插著個旗杆,上麵寫著“萬隆商行”,腳下駱駝身上掛著鼓鼓囊囊的巨大包裹。剩下的每匹駱駝身上要麼載著兩隻一模一樣的大箱子,要麼背著竹筐、背簍等物品。
駝隊中的商人,有的牽著駱駝邊走邊往嘴裏猛灌清水,有的坐在駱駝身上拚命地扇著扇子。駿馬上則坐著八九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這些壯漢半裸著上身,一手或挽弓、或執劍、或握刀,一手拿著自己的衣服不住擦著身上的汗水。
整個隊伍隻有一個人顯得與眾不同,這人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整個身子都罩在袍子裏,正麵看去隻能看見個嘴巴。他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像朵烏雲似的飄在隊伍之中。
“他奶奶的,這狗天氣,這都快中元節了還這麼熱!這是要熱死這些爺爺啊!剛在漠北吃完沙子,又來這裏受老天的鳥氣。”走在隊伍最前邊的一個黑臉漢子咒罵道。
隻見這黑臉漢子,四十多歲年紀,騎著一匹雜毛馬,馬上係著個不大的包袱,渾身上下脫得赤條條的,隻下半身係著塊破布,懷裏抱著一口寶刀,像是抱著自己老婆似的享受。
“王武,您都脫成這樣了,還嫌熱啊!”旁邊一名騎馬的護衛拿著水壺,邊喝著水邊說道。
那王武兩眼一瞪:“脫成這樣怎麼了?要不是怕路上遇到大姑娘小媳婦的,我早就脫光了。誰還要這勞什子。”說罷抖了抖下身穿的破布。
“王武,您懷裏抱著這口‘寒冰玄鐵刃’都嫌熱。讓我們這些糙漢子可怎麼活。”又一名護衛緊打幾下馬,跟上來調笑道。
“嘿!我這口神兵是我在咱商行比武大會上贏來的,你們有本事也去贏一口啊。”王武邊說邊撫摸了一下懷中的寶刀,一臉享受,“這刀不僅鋒利無比,最重要的是抱在懷裏就像抱了個冰塊兒似的……舒服啊……”
“哎呦喂,王哥啊。您可別饞小弟我了,我們都熱的要死,你卻抱著個大冰塊。”拿水壺的護衛半閉著眼睛,舔了舔嘴唇說道:“我現在就想快點到幽州城,到了那兒,趕緊去玉泉山,冰粥涼褥加美女……享受啊……”
“行了,李二,別做白日夢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把貨送到。咱少東家可說了,這次兄弟們的例錢加賞錢足夠在皇都買套房了。是不是啊,少東家!”王武轉頭向著身後駱駝上一名中年人說道。
那少東家此時正光個膀子,坐在駱駝背上,一手拿算盤一手拿賬簿,低頭不斷地算著什麼。聽到王武的話,少東家微微抬了抬頭,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說道:“沒錯!不過前提是能安全的把這批貨送到幽州城。”說罷,又低頭算賬了。
李二看了看那黑袍人,悄悄對王武說:“王哥,咱這次運的是啥貨啊?這麼值錢!還有那個把自己裹在黑布裏人,不是咱商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