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診的時候,蔣翌遇見了一個和齊枝幼很像的女孩,一樣的語氣,一樣的性格,甚至連容貌都有幾分相似。
重點是,這個女孩很喜歡蔣翌,追了他兩個月無果。
腫瘤科。
蔣翌剛送完家屬出去,宋琦就趁這個空隙溜進辦公室:“蔣醫生……我、我給你煲了湯,你要不要喝?”
蔣翌頓住,看著她的臉出神:如果她是齊枝幼就好了,齊枝幼長大一定很漂亮。
隻可惜她的生命永遠停在了16歲。
他還記得,齊枝幼給他寫的遺書。
內容是這樣的:
你好,蔣翌。
當你看到這封遺書時,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很謝謝你,一直都在幫助我。你不要太難過,人總是要死的,隻不過死的方式不一樣。
我知道你很喜歡很喜歡我,可惜這輩子,我先喜歡上了程唯追,那我和你許諾下輩子吧。
其實事到如今,我倒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這一生太短暫了,好慘好慘,我倒也寧願早些解脫。
留給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希望你好好活著吧。
齊枝幼留。
*
現在的蔣翌,當上了腫瘤科醫生。他救了好多好多人,唯獨救不了自己的姑娘。
麵前的小姑娘見他出神,趕忙低下了頭:“如果你不想喝,也沒關係。”
蔣翌沒有任何情緒道:“抱歉,我不喜歡喝煲湯。”
宋琦有些失望:“哦……”
她拎著飯盒,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背影顯得孤零零的。
丁好提著飯盒,躲在門口偷聽,正好撞見一麵走來的宋琦。宋琦微微蹙起眉:“丁醫生,你在這裏幹什麼?”
丁好倒也不尷尬,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沒關係,他就是這個樣子,追人要臉皮厚一點,我都追了他十幾年了。”
“十幾年?!”
丁好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嗯哼。”
然後她屁顛屁顛地提著飯盒,走進蔣翌的辦公室:“阿翌,我來給你送飯啦!”
蔣翌眉頭緊鎖:“你還是這麼冥頑不靈。”
“追人嘛,臉皮當然要厚一點。我都追了你十幾年了,女孩子一生有幾個十幾年?”
她用了整整十幾年的時間,等待她的少年回頭。
蔣翌歎了口氣,眸光冷淡:“把飯放在這吧,我一會兒吃。”
丁好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嗯。”
丁好暗地裏比了個“yes”。
*
蔣翌今天值班,丁好百無聊賴地陪著他。
趁著沒人,蔣翌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都不用上班的嗎?”
丁好挑眉:“當然要上班啦!不過今天不忙。”
她玩著指甲,話鋒一轉:“你還記得齊枝幼嗎?”
蔣翌回想起女孩燦爛的笑容,莫名視線有些模糊,他拿紙巾擦了擦眼淚,“記得。”
丁好一隻手撐在桌子上,眼睛水汪汪地盯著他:
“你別記得她好不好?我追了你這麼久,你是不是得考慮一下我?”
蔣翌整理資料的手頓住,他輕輕歎了口氣,搖頭。
丁好苦笑著,輕輕蹙眉:“所以,我千方百計的糾纏,終究抵不過她回眸一笑,對吧?”
蔣翌整理好資料,放在桌上,淡淡道:“你可以這麼理解。”
丁好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眼睛裏充斥著淚水,她隨便用手擦了擦眼淚,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我知道了。”
剛好這時,有一位腫瘤病人過來,蔣翌將丁好叫出去,開始為病人診斷。
月黑風高。
月亮高高掛在漆黑的夜空中,星星稀疏地圍著月亮,銀白色的月光灑下,為大地鋪上一層銀紗。
丁好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紙。
她隨手把它扔到樓下。
紙上寫著幾個字。
病情:中度厭食症加重度焦慮。
姓名:丁好。
她沒有告訴他,她家母親去世,父親出軌,現在活得豬狗不如。
醫院的工作也被辭了,今天是她幹的最後一天。
那天她站在醫院天台,站了好久。久到眼眶模糊,久到有了想死的衝動。
又是一年春。
“蔣翌,我撐不下去了。”
丁好站在天台,俯瞰大地,心中一片悲涼。
縱身躍下。
地下綻開出一朵血紅的花。
而此刻,蔣翌坐在齊枝幼墓前,滔滔不絕地講著趣事。
突然心髒揪得疼。
“我好想你啊,齊枝幼。
“我的吱吱,你什麼時候可以回頭看我一眼?”
得知丁好的死訊,他隻是淡淡地皺眉:“她死了?”
此後的他終生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