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
陳柏軒走上前，雙手捧著他的臉，讓他不能再逃避。
張易琛想掙紮。
“阿琛，別動。你跟我好好說話行嗎？”
張易琛也知道，這事情不解決，始終是根針，刺在心底。
他閉上眼，“你說吧。”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你知道我們兩個都是男生嗎？”他避而不答。
“知道。”
“那你知道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張易琛忍不了了，猛地睜開眼，瞪他，“我告訴你，那些個惡心、肮髒的詞彙全部會往你我身上安，你父母、我父母，都會被人恥笑！這就是現實！”
此時夜跑的學生多，他怕被人聽見，壓低著聲音吼。
陳柏軒定定地看著他發紅的眼角，指腹擦過，卻笑了一聲，“所以，你是有想過我們在一起之後的事情，對嗎？”
張易琛又不說話了，他沉默不語，唯有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心情的不平靜。
怎麼會沒想過呢？
他們兩個，從七歲到十八歲，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一起經曆，再也沒有人比他們更默契。
從小，陳柏軒就永遠比他高兩公分，他無論怎麼喝牛奶，都超不過那兩公分的距離。
如今，這一點點距離被陳柏軒刻意縮短。
他低頭，越靠越近。
張易琛再次皺著眉頭，雙手撐在胸前，試圖把他推開，“你別離我這麼近。”
這時，小道上傳來說話聲。
“哎，小側門那邊的遊泳館還開嗎？”
“不知道，你想去？”
“嗯嗯，我們明天去看看吧……”
來人越走越近。
張易琛著急，兩人都快鼻尖碰鼻尖了，以這樣的姿態被人撞見，跟官宣有什麼區別。
他咬牙，可不等他用力，陳柏軒就自動後退，手也放回兜裏，表情恢複酷哥模樣，好似兩人不熟。
來人是兩個女生，好奇地看著兩個大帥哥站在樹底下，話也不說一句，不知道在幹嘛……
等人走之後，張易琛拍拍衣服上的落葉，看了前麵氣定神閑的人一眼，隨後抬腳就要走。
陳柏軒垂下眼眸，開口，“我爸媽從高一時就知道我喜歡你。”
張易琛回頭，睜大眼睛，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一樣，僵住了。
他又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轉學？理由就是因為這個。”
他整個人像棵鬆柏一樣站在那兒，仿佛全然不知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令人震驚。
“阿琛，我比你早熟。高一時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我的喜歡不是因為性別，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為此，父親要求他高中三年，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但凡有一次被拉下來，他就要被送去國外。
陳柏軒為了那旁人眼中的“毫不費力”做了多少的努力，隻有家裏人知道，隻有房間裏的台燈跟抽屜裏的筆知道。
他走近，麵對張易琛呆住的臉，輕輕歎息一聲，隨後在他唇上印下輕輕的一吻，如蜻蜓點水一般。溫熱的氣息鋪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