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沐嶺一中。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校門口。
身著黑色正裝的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頭，恭敬地拉開後座車門：“程少，一中到了。”
坐在後排的男子緩緩地睜開雙眸，眉宇間滿是戾氣。
他不耐煩地下了車，掃視了一眼麵前這座校園——與之前所在的貴族高中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沐嶺一中”四個大字刻在石牆上，油漆掉了一半也沒補，讓人看了就有一種快要倒閉的淒涼感……
門衛的兩位保安大爺拿著個扇子坐在門口嘮家常，仔細聽，還能聽見幾句髒話。
見程亦不說話，司機以為他是不滿意這裏的環境，連忙解釋道：“少爺，這是沐嶺近幾年升學率最高的中學了，雖然不是什麼私立貴族，但是教師資曆這方麵不用擔心，都是一等一的好。”
程亦聽後，自嘲地笑了笑：“就我這成績，在哪不都一樣？”
“………”
司機頓時啞口無言。
程亦彎身把書包從車內拿出來背上，淡淡道：“別廢話了，我在幾班？”
司機轉過神來，笑著回答：“在高一（5）班……實在抱歉程少，我這還要趕回去接小少爺放學，不能陪您去報道，您直接去辦公室找班主任就行，他叫李……”
話還沒說完，程亦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校園……
———
即使入了秋，豔陽依舊火辣辣的熱，讓人心生煩躁。
程亦沿著跑道往對麵的教學樓走去，操場上隻有兩個班處在集合狀態，看樣子，是在上體育課。
大概是覺得這陽光太過於刺眼，他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進入教學樓後，別說老師，連一個學生的影子都看不見，沒辦法，程亦隻好憑著自己的感覺拐來拐去，走了大約七八分鍾，總算是找到了高一組年級辦公室。
他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後，沒等裏麵的人回應，就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灰色半袖，看起來年齡四十左右的男教師。頭發稀疏，發際線後移，戴著銀絲方框眼鏡，手裏還握著一杯菊花茶，活脫脫的班主任氣質……
程亦走向前，道了句：“李老師。”
李柏雲打量著麵前站姿散漫，氣質紈絝的少年，笑著點了點頭。
“程亦對吧？小夥長得不錯。”李伯雲讚賞的誇了他一句。
程亦微微一怔，倒是沒想過他會說這樣的話。
從小學到高中，程亦也轉過不少學校，每次報到時，班主任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狀態，見他如同見到了世仇的敵人。碰上好一點的班主任，也無非就是開啟口頭教育模式，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給他灌輸著“好學生”的一些言行舉止……仿佛他們教育完，程亦就能搖身一變三好學生似的。
關於各個老師對他的態度，程亦也表示理解，畢竟哪有老師會喜歡一個成天打架，年排倒數的學生呢？
一想到這些，程亦對於新學校也不再抱有什麼期待了……
李伯雲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仍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行了，現在他們在上自習，我帶你去班裏認識一下。”
說罷，李柏雲起身，但是手裏的菊花茶還是被他緊緊地握在手裏，沒舍得放下。
高一（5）班。
講台上。
一位身形嬌小的女生正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地抬起頭，掃視著全班……
突然一陣開門聲打破了班裏的寂靜，李柏雲推開門，站在門口，衝著講台上的女生說道：“顧念念，你先回去吧，這節課我來看。”
“哦……好。”
顧念念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回到位子上。
底下的同學一臉疑惑，心想：難道老班開始內卷同行了？之前自習課怎麼沒見他來看班，莫非是……要占課？
想起那令人禿頭的數學課，同學們都紛紛哭喪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