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1)

楔子

天地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光芒都被剝奪而去。漆黑作這世間的主宰,掌握著生靈的呼吸與命運,烏鳥沒入空寂之中,花草默然黯淡,人族妖物全無蹤影,這是死亡前的預兆。

曾幾何時,似是世間的中心之地發出一道強光,各種靈流不斷地注入中心升起的法柱,星星點點的靈力粉塵伴著微弱的光緩緩散了下來,它將黑暗覆蓋住,總算驅逐了一點黑暗。有忽遠忽近的聲音,還有忽明忽滅的點點微光一起混雜著其中。

葉知晚就像局外人一般,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景象,心裏的那根弦被緊緊撥著。她渴望知曉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同時又有些餘悸。

她看到有個人坐在強光之中,身後的光圈若有若無,他的身影被漸漸放大。他仿佛是這個世間的主宰者,他隻是輕輕地一揮便將所有的黑暗驅散,天空開始恢複原來的模樣,湛藍浩瀚。

葉知晚唯一遺憾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大概的看到個輪廓,他的聲音悠長而深遠,他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有緣則聚,無緣則散。世間之法則,無謂就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緣則生,無緣則死,看得開方能放得下。”

拿得起放得下,說的容易,深陷其中的人猶如飛鳥見了花蜜一樣無法自拔,自願深陷泥潭,無懼亦無怨。

葉知晚隻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個聲音很熟悉,她說:“若是都能相安無事,我雖死無悔。”

那語氣中透著堅定不移,她的影子在陽光下漸漸被拉長,那光將所有的地方都包裹住。

他望著那位女子的眼睛裏滿是欣賞,又掐指一算,心裏有些擔憂,但又想到他的弟子已然通過了這一關,下一關必然也能逢凶化吉,於是道:“眾生憐憫,得眾生淚者,雖死而複生,來世猶可期。”

葉知晚的眼前一下子又沒入黑暗之中,她剛剛被強光刺激到,不由得緊閉著雙眼。忽然睜開,映入眼簾的隻有黑暗,當她一眨眼時仿佛身處的環境變了。

她的身體變得沉重,呼吸開始困難,似乎在慢慢地往下沉去,流動的浮遊生物從她的眼前遊過。

“這個世間早就應該不存在了,靈淵有什麼能耐?螻蟻尚且偷生,你們還敢妄想蚍蜉撼大樹,真是可笑!”

“靈淵在則我們在,護一方生靈,是我們的職責。”

“天地萬物,輪回有道。眾生,會給你們一個好的結局。”

這是深海之中,她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正在向下沉去,過往的種種浮現於眼前,似許多射出的箭矢,永不追回,無回旋的餘地。

那些似乎從未屬於過她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那些一閃而過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一次又一次的浮現,浮光掠影,卻又曆曆在目。

葉知晚再次睜開眼睛,那是另外一個男子模糊的臉龐,和剛才那個站在強光之中的人大有不同。他的臉上似乎帶有溫情,那繾綣般的目光靜靜地朝她望著,他說:“六合已定,海晏河清。天涯海角,尋君相守。”

葉知晚看著那雙向她伸來的手,有些失神,她想要去拉住那雙手。

那一刻,海中忽然卷起巨大的漩渦,衝散了那個人樣子。所有的景象都在此刻崩塌,化作鮮豔花朵,很是燦爛,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卻在下一刻灰飛煙滅。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一處安詳僻靜的小屋之中,山風狂肆地掠過采竹小築,屋簷的風鈴時不時地飄動作出清脆的聲音。夜晚的風聲將沉寂都帶進了此處。

隱隱約約之中,空中飄浮著青色的絲光,隨著柳葉落在地上,漸漸地化作一把青色的傘似無足輕重的柳絮一般緩緩落在地麵。

“時光流轉,朝朝暮暮,意中人兮,終歸來矣。”

婉轉動聽的琴聲包圍著整個小築,淅淅瀝瀝的雨侵襲整片竹林,將采竹小築周圍的桂花浸濕。就連同旁邊的竹屋也蒙上一層厚厚的青霧,而屋外,那把青傘下的人一直駐足著,目光眺望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