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個字，她聲音很輕很輕，似乎重一點，自己也會跟著聲音一起消失在空氣中。
鬼死了，就徹底消散在這天地間了。
莫名的，秦魁心口竟像被刀刺了一下，疼得厲害。
“柔娘，你這是何苦。”
崔鈺走過來，看著倒在秦魁懷裏的女人。
忽覺有些頭疼，這柔娘當初還是饕餮大人交給他的，現在卻……
唉……
自古情之一字害了多少癡情女子。
“崔……大……人，不怪……你，是……我自願的。”
心口陣痛，柔娘緩緩朝崔鈺開口。
聞言，秦魁胸口一陣煩悶，濃眉緊皺，“沒人叫你多事。”
“嗬……咳咳……嗬嗬，秦大人的癡情……隻給了馨兒姑娘，看在……我替你擋了傷的份上，秦大人能不能……能不能叫我一聲柔娘，就像……大人喚馨兒姑娘那樣……”
柔娘伸手緊緊攥著秦魁衣襟，一雙水眸裏滿是奢求。
崔鈺默默走開些許。
秦魁愣了下後，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不知怎的，竟遲遲沒有說出口。
他避開柔娘的視線，兩人僵持。
刹時間，柔娘徹底死心，抑鬱在心中三百年的心結就此散開。
似乎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秦魁略帶詫異地低眸看去，恰好見到她臉上那抹如沐春風般溫柔又輕鬆的笑意。
他心頭一震，下一秒，就見她整個魂體變得透明起來。
“你……”
“秦郎，保重。”
即使到了這一刻，柔娘仍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就在柔娘從腳開始消失的刹那，秦魁心中一動，猛然朝不遠處的花塌望去。
“不要！馨兒！”
花塌上，似乎隨著柔娘魂體的消散，蠻馨月的身體也在一寸寸消失在天地間。
而蠻馨月胸口的天珠浮在半空中，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後，陡然間裂成碎片，在地府四散開來。
等秦魁丟開柔娘衝過去時，蠻馨月的身體已經全然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意識渙散間，柔娘看了眼秦魁的方向，腦中閃過無數畫麵，最後定格在他握著自己手，羞赧又帶著滿腔愛意地喚了聲：“柔娘。”
而，就在她闔上眼時，她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蠻馨月……
崔鈺看著這另人唏噓的一幕，歎了一口氣。
此時，眼睜睜看著蠻馨月消失的秦魁，儼然已經陷入瘋狂，在蠻馨月消失的位置不停扒拉著，似是想找出她消散的身體。
嘴裏還不停喚著“馨兒、馨兒”。
“秦魁！你清醒點，蠻馨月早就死了！”
崔鈺怕再不阻止他，他會瘋得更厲害。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等我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打開地府禁製就能複活她……”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秦魁頹然垂首，眼底黯淡無光。
突然，他似想起什麼，猛地回頭衝崔鈺咬牙切齒道：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和那女人闖進來，馨兒她還是好好的。”
說著，他陡然站起身，暴戾之氣縈繞全身，黑沉沉目光狠不得將崔鈺撕碎了般。
正當他滿腔殺意要衝過去時，崔鈺下一句話卻將他定在原地。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柔娘魂體一散，蠻馨月身體和天珠也會跟著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