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朝陽？
那張臉……男人半張臉坑坑窪窪，像是被火燒過般，十分嚇人。
而另半張臉則是充滿戾氣，似是她記憶中那張俊逸的五官，卻又不像。
“……秦郎。”
她不自覺低喃出聲，卻見男人眉擰得更緊。
“你認錯人了，不管你是如何闖進來的，速速離開！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秦魁朝麵前的女人一拂袖，上位者的威壓直逼柔娘而去。
這裏是他設下的幻術禁地，除了他以外，還從來沒有鬼魂能闖進來。
此時，他隻想靜靜地在這陪馨兒，橫豎隻是個沒半點威脅的女鬼，他懶得跟她計較了。
一聽他這話，柔娘愣得徹底，他不記得自己了？
“我是柔娘，你不記得我了？你不是秦朝陽嗎？就算你臉毀了，我也認得你。”
聞言，秦魁眼微眯，這時才仔細端詳麵前的女人，片刻後，才淡淡開口：
“我不認識你，我乃地府右判官秦魁，並非你口中之人。”
掃了一眼不敢置信的柔娘，他語氣更冷厲：“趕緊離開，等我耐心全無，你就永遠留在這做花肥。”
說完，他便轉身背對柔娘，以為她會識相地離開。
哪知，柔娘見他轉身，視線隨著他身形遊移，不經意間掃到他身前，頓時愣在原地。
那是由無數枝紅色彼岸花鋪成的床榻，床榻上，一紅衣絕色女子靜靜躺在上麵，雙眼緊閉，如果不是胸口沒有半點起伏，還以為她隻是睡熟了。
她胸口莫名一澀。
因為她發現，眼前的男人看著那女人的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和癡迷，比起三百年前秦朝陽看她的眼神，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就是他不記得自己的原因嗎？
嗬嗬，原來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
可就算他有了新人，為什麼死後會忘了她？
難道在他心裏，對她連一絲念想都沒有嗎？
“……秦朝陽，你好狠的心啦！”
不甘的念頭在她心裏瘋長，她眼眶泛紅，恨恨吐出一句，衝動之下，越過他便衝向那花塌上的女人。
可她手還沒觸碰到，一股淩厲的陰風便襲向她後背，她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掀翻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噴灑在花海中。
“咳咳……咳……”
“賤人，誰允許你動她的？！”
柔娘捂著胸口咳出鮮血，還沒緩過來，又被秦魁從身後拎起來，掐住脖子。
她忍著快窒息的痛苦，看著近在咫尺，等了三百年的情郎，眼角不禁滑下一滴晶瑩淚珠。
顫抖的手緩緩摸上那張麵目猙獰的臉，顫聲道：
“秦郎，我等了你三百年，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所以才會如此輕易就忘了我？”
秦魁掐住柔娘脖子的手收緊又鬆了鬆。
視線裏，女人那張傷心欲絕的臉，竟然與他記憶中千年前那張最愛的臉相融合。
他恍了下神，呢喃道：“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