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2 / 2)

“我現在是南部遊擊隊隊長李崇浩,今天我正好在這附近,所以組織了這次會議。”他繼續用朝語說道,“你現在在國防部,有什麼消息可以在下班路上給那個十歲男孩。我們和朝國人民軍的地下情報網遍布南部,一天之內就能傳到朝國,再傳到前線!”

“我畫了幾張軍事部署地圖,你們看看。”我從內袋裏掏出幾張疊成小方塊的稿紙,小心翼翼地平鋪開來。

會議結束時,吳元知握著我的雙手說:“我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裏了,下次見麵不知道何時,你要小心啊!希望咱們打勝回國見!”

“那我平時怎麼聯係你呢?”

“那個小男孩。他會把情報傳給我的。”

就這樣短暫的相聚後,我們就道別了。誰知道這一別,竟是永別。他的生命定格在了1951年4月21日。

那天,晚國在報紙上大肆宣揚,他們在戰鬥中擊斃了著名的遊擊隊頭目李崇浩。

他往南方遊擊的滲透路線是位於半島東海岸的鳳羽山脈,他率領300名遊擊隊員越過界線南下,以南部遊擊軍第三軍團的名義活動在慶道的青鬆等地,由於地處深山,這支部隊巔峰時期也隻有300-500人,隻能偶爾得到一點從北方經海路偷偷運來的補給品。

雖然人數有限,但他指揮的遊擊隊異常活躍,以至於關於他的消息經常出現在晚國各大報紙上,成為當時最知名的遊擊隊指揮官。他在幾次圍剿中都成功逃脫。不過,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在晚軍的多次圍剿下,他的好運氣也逐漸到頭了。

他指揮的一支100餘人的小部隊在移動到江原的班山時,遭到晚軍第8師團21聯隊的截擊,經過三小時激戰,這個小部隊被大部殲滅。事後討伐隊在一具疑為指揮官的遺體身上找到俄文寫的作戰筆記本,並判斷此人就是李崇浩。不過由於討伐隊裏沒人認識他,他們最終決定砍下他的頭顱並送去後方查證,不過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我看到這則新聞的當下,差點暈過去,眼淚止不住地嘩嘩的流下來。但是我意識到這是在辦公室,立馬擦幹了淚。還好是在機房,隻有我自己。

我走進情報院院長辦公室,決定了解一些李崇浩的信息,因為他在犧牲之前沒有給我留下口信。

“申院長,我聽說李崇浩的人頭和筆記本被送到後方來辨認,我有幾個人民軍的眼線,看看能不能認出他來。”我強作鎮定,表現出一副想立功的樣子。

“雅熙啊,來來來,坐。”申院長看到我便客氣地讓我坐下談,“這個好像我沒接到什麼辨認的消息,不過如果你有眼線,我倒是可以跟部長提一下。”

“那就拜托申院長啦!我就是想著,如果我也能到前線去參加作戰,那該多刺激啊!”

“我說你呀,就是太理想化,打仗那是說著玩的嘛?你還是老實回去研發計算機吧!”

過了幾天,申院長給我送來了李崇浩的筆記本。回到機房,我雙手顫抖著打開筆記本,那熟悉的筆觸如春風拂麵,吹落了晶瑩的淚花,模糊了眼前的世界。是他,沒錯。我們從小就學習俄文,後來他便去留學。這是他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物。上麵每一頁都記載著各次作戰的過程,以及他的總結。

最後一頁,顯然沒有寫完。隻用俄文寫了一行,“YX:128053429”。

這是什麼意思?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寫給自己,還是寫給誰的。

一聲集合哨響,驚醒了吳淺夢的好夢。她利索地疊好被子爬下床,穿好軍裝,僅用了一分鍾。隨後她便衝進黑夜的懷抱,來到操場上集合報數,緊接著便是每日的晨跑。每天像被困在同一個時空般,不斷重複著同樣的作息。

馬上就要畢業了,這是當初父親讓自己報考的國際關係學院,說將來可以當特務。可是吳淺夢並不喜歡軍校這樣死板的地方,仿佛扼殺了她的創造力和想象力。幹什麼都有人管,跟幼兒園似的。每天n個集合,上課、吃飯、回宿舍甚至去圖書館都要大家排隊一起走,連出去買東西都是按時按點的。剛進去不適應,後來習慣了就麻木了。

四年總算快熬完了,單位來招人時,由於她主修的是網絡攻防,又拿了個偵察學的雙學位,一下就被選到了二部。具體做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她預感這輩子都要被軍事化管理束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