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婥若回來看見你這個樣子她會怎麼看你?”蕭雲霖上前想搶過他的酒壇子,卻被項辰輕輕躲過,一晃身坐到了石桌前。
“有話直說。”
蕭雲霖也不惱,他是最能理解項辰感受的:“現在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你就這般頹廢,這哪裏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項侯?”
項辰嗤笑一聲,又仰頭灌了口酒:“那又如何?要你來管我?”
“沒人要管你,也沒人能管的了你,我今日來隻是想問你,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憑什麼就斷定景婥沒了?”蕭雲霖問道。
項辰回來之後便不眠不休一直喝酒,似乎把前半輩子沒喝的酒都喝完了,他是最無法接受景婥溺死的那個人了,可事實擺在眼前,他有什麼必要和蕭雲霖那樣去自欺欺人?
“你知不知道她水性極差,去年在溫家掉進塘裏都差點嗆死昏了三天三夜?悅豐河是什麼樣你不是不知道,你說憑什麼斷定她還活著?她要是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
蕭雲霖被堵的啞口無言,他也明白景婥怕是已經走了,但沒有找到屍首他就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那樣一個正直善良的女子,老天爺就忍心這樣收了她去?她受過那麼多的苦,馬上便要開始新的人生了,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斷送了她的幸福?
“你走吧,我不想說任何關於她的事。”項辰收回了目光,仰頭將那壇子的酒一飲而盡。
“那你今後有何打算?”蕭雲霖隻能換了個話題,其實若不是因為景婥,他和項辰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且項辰平日不參與朝政不涉黨爭,他也願意多和項辰來往,隻不過後來是因為景婥才越走越遠。
項辰似乎被問住了,他也想知道自己今後有何打算,卻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蕭雲霖隻好識趣的離開了。
蕭雲霖走後,項辰也放下了手中新啟的酒壇,望著依舊炙熱的天空發呆,回想自己與景婥一路走來,清湘樓初次相遇,她瞪著眼睛問他是誰,水月庵月下談心,他驚訝於她完全不同於表麵的成熟和博學,郊外土屋受襲時,她波瀾不驚卻不停顫抖的身子,又想起在蕭雲霖麵前,她堅定的站在了他的身邊,那樣一個在溫家過得謹小慎微又壓抑痛苦的姑娘,在他麵前卻活的像個太陽,把他孤獨又冰冷的心慢慢捂熱,他願將這世上最好的都給她,她要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他隻想要她回來。
不由得眼角又滑出兩行清淚,項辰在這個時候才明白那句話的意義。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從那莊子上回來的第三天,溫家便準備將景婥下葬,雖無屍首,也要按照規矩用衣冠塚入土為安,再在家祠供上牌位,這之前謝氏隻能供在佛堂,後邊景煜中了狀元,溫丞才將謝氏的靈位挪到了祠堂,雖景婥也不受溫丞待見,但礙於景煜的麵子溫丞還是決定將景婥的靈位安置在家祠之中,以免落人口舌。
這日一大早,溫家人便抬著放著景婥衣物的棺材出了大門,牡丹也捧著景婥的靈位哭著走在前頭,準備去溫家選好的墓地下葬,剛出了溫家大門不到十步,迎麵走來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項辰。
溫丞作為父親並沒有在送葬的隊伍之中,為首的是景煜和景燦,見項辰擋在前頭景燦忙走上前:“侯爺,你這是?”
項辰未見溫丞,便客客氣氣的對景燦說道:“請令尊前來說話。”
景燦忙說道:“今日是小妹出殯之日,若是侯爺有心,送到這便也是了。”
項辰瞧了他一眼:“本侯要同令尊講幾句話。”
見項辰冷著臉,景燦忙點頭,忙叫人進去喚溫丞出來,那送葬的隊伍也隻能停了下來。
得下人來報,溫丞忙從府中出來,那送葬的隊伍和項辰帶來的人馬已經是對立的模樣了,溫丞忙上前見禮:“小女出殯,勞煩侯爺親自過門,心中感念,還請侯爺進府用杯薄酒,聊表謝意。”
項辰看著卑躬屈膝的溫丞內心一陣惡心,這樣的父親,怎配有景煜和景婥那樣優秀的子女?
“今日前來並非祭奠溫七姑娘。”項辰淡淡開口,“本侯要迎溫景婥的牌位入項家宗祠,還請溫大人將這牌位與棺木,都交給本侯。”
項辰的話驚呆了溫家眾人,景燦吃驚的看向溫丞,溫丞又吃驚的看向景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