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信義沉默了很長的時間,不知他是否聽清楚了平無奇的提問,又或者他連自己救人的原因也搞清楚了。
“我沒有朋友”付信義答道。
“我之前說我是農民,這是真話。”
“當然我也說了假話,我沒有八旬的老母親,也沒有小孩,到目前為止,我家還是隻有我一個人,父親和母親早已不在了,甚至關於他們的相貌和氣味我也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以前我每天就守著自家門前那片小小的田地,地方很小,因此不用另外請人。播種、打理、然後收成和出售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去幹,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還算是勤奮的我積攢的錢卻僅夠我一人的吃喝花銷,說得好聽的呢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說得難聽的呢就是我這輩子注定是失敗了。”
“長期的孤獨與貧困,讓自卑的我交不起朋友,也沒有其他人願意用真心來接近我。”
“後來我走上了雇傭兵這條路,酒肉朋友倒是交了幾個,但是交心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跟在你們身後的這短短的一段路程,在我的一生當中卻是笑得最開心、過得最愜意的時光。”
“你們沒有因為我是戰俘而隨意辱罵我,也沒有因為我背叛同伴而看不起我,或許我是受虐的體質吧,或許是源於我的自卑吧,雖然一路上被你們綁住了雙手,但我的心裏卻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平先生您說話不多,年紀也不大,但是給人一種穩重可靠的感覺;而閉口似仙女,開口像流氓的鳳姐,卻讓人很容易產生親近感,隻要是有她的存在,周圍的人或多或少就會頭痛不已,她就是擁有這樣的特質。”
付信義雙手抱膝,眼睛出神地望著火堆,安靜地傾吐著自己的心事,仿佛隻有眼前“劈啪”作響的火堆在回應他似的。
“燒翅膀,我喜歡吃,嘶,嘶……”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鳳娘突然喃喃的說道,因為她是仰麵而睡,被火紅色長裙包裹的嬌軀顯得愈發的撩人了,那絲毫沒有贅肉的小蠻腰,還有那一對風景無限好的山峰,自信而高傲地挺拔著。
本應是一幅完美的美人春睡圖,卻被鳳娘那溢出嘴角的口水給完全破壞殆盡,似乎正在做吃大餐的美夢,少女時而發出嗬嗬的笑聲,時而又噠吧著小嘴巴,片刻都不得安寧。
“嗬嗬。”被鳳娘吸引住目光的付信義笑出聲來,他的眼裏隻有欣賞和寵溺,卻沒有半點邪念,付信義接著說道:
“我今年都三十好幾的大叔了,但是跟在你們兩個少男少女的身後,反而像是一個十多歲不懂事的毛頭小子,隻要自己的大哥和大姐去到哪裏,自己就想跟到哪裏。”
“所以我不希望你們死在這裏,至少不要毫無價值的去死,我還是想陪著你們一路走下去,雖然我很清楚,像你和鳳姐這樣的天才人物,將來一定可以達到很高的成就,走到我永遠都跟不上的路上,但是此刻,我依然能夠陪在你們的身邊,幫你們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忙,那我就很滿足了。”
付信義注視著平無奇的眼睛,真誠地說道,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是否會把他的援手當作是別有所圖,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要是最終仍然不被人接納,他也絕不後悔。
“其實,其實我想問的是,就憑你們幾個是怎麼傷得了她的?”平無奇手指著鳳娘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