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打算聽從父母安排去相親後,阿支把我約出來,打算跟我單獨談談。
坐在公交車上,窗外熟悉的景色緩緩而過。
無論我走多遠,離開過多久,大山深處可容納的不多不少,記憶中的沒變,多出來的也沒有影響我找到回家的路。
縣裏大街小巷四通八達,我剛進火鍋店就被裏麵熱鬧的氛圍感染一笑。
看到服務員匆匆趕來,我笑著問:“你好,請問三號包廂怎麼走?”
服務員臉色紅潤,嘴角洋溢著樸實的笑容,抬手指著樓上說:“樓上左轉第三間就是!“
我點頭微笑,說:“謝謝。”
一進包廂,阿支抬眼就看向我說:“來啦!快過來坐!”
我坐到她對麵,失笑說:“沒想到你現在都是可以吃包廂的人了!”
阿支沒好氣道:“少貧了你,說說吧!”
她抱手在前問:“你真的去相親?”
我抿了一口熱水,回答說:“嗯,過兩天去相親宴,順利的話,年後辦婚宴。”
阿支不敢相信,說:“你瘋了?就算你這麼多年都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也不能這麼草草決定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啊!”
“你爸媽不認幾個字兒思想老舊我理解,但你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學畢業生難道也不懂包辦婚姻是沒有幸福可言的嗎?”
“阿果,是不是你爸媽逼迫你的?”
“不然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讓你這麼草率就想結婚了!”
“你是不是忘了阿梅結婚後是什麼樣子?”
聽著阿支的話,除了阿梅的事外,我阿支的對其他話並沒有多少感觸,
其實不是我爸媽的原因,或者說不全是因為我爸媽。
我隻是覺得自己像一個斷了線的氣球一樣漫無目的地漂浮了很久,突然就想要定下來。
我知道阿支是在為我著急 ,她的這份心情我明白,因為阿梅嫁入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心情。
可是……
“阿支,我跟阿梅不一樣,阿梅很好,可她嫁入的時候年紀太小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所以結婚後,她才一邊痛苦一邊卻無法幹脆利落地脫離。”
“在這個地方,你結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如果離婚了會被街坊鄰居議論,更甚者還會背地裏被人戳脊梁骨,在他們的老一輩的人眼中,離婚比家暴還可恥。”
“我知道你怕我也跟阿梅一樣,一輩子都隻能任勞任怨地照顧公婆,生孩子帶娃,還要忍受丈夫的懦弱或者丈夫的喜怒無常,每天隻有幹不完的活和無盡的怨氣。”
“但是我除了會讀書寫字以外,還懂什麼?我什麼都不懂。”
“我沒有多優秀,隻要對方沒多差勁我都能過日子。”
“你了解我的,我的生活沒有多好過,我都不奢望能好了。”
“我隻是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走完一個人的全部人生。”
阿支看著我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是,我知道,你根本忘不了以前的那些事,很多人都覺得你大度,心軟,好說話,但其實不是。”
真實的阿果,共情能力低微,卻會為一場悲傷的電影情節流淚。
自私,卻不會通過拉下別人去取得好處。
冷漠,卻是孩子們最喜歡環繞的那個。
“雖然不是,可你也很好,你值得一個你愛的並且愛你的人與你共度一生。”
“你才二十四歲,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去等那個人出現,現在不必將就,更別提結婚了。”
我敢說,這是我認識阿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知道她有這樣的口才。
我搖頭說:“阿支,我已經答應了的事,沒有後悔的餘地。”
眼看阿支快哭的表情,我向她承諾:“如果我過得不好,那我會自己離開這裏,我說到做到。”
說著我就笑了:“不過一想到我要跟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結婚了,我就跟做夢一樣。”
不知道是期待多一點,還是好奇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