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平城,燥熱。
唐朵趕到咖啡廳門口,白皙飽滿的額頭沁了薄薄一層汗。
用手背簡單擦了兩下,對著玻璃倒影,整理好馬尾辮和齊膝百褶裙。攥起小拳頭給自己鼓了鼓氣。
最近水逆的厲害。
上周畢業典禮,係草當眾向她表白。
結果牽手第二天,係草就一臉歡快提了分手。說是因為跟室友打賭,才幹了糊塗事。
三天前,大姨逼她和一個猥瑣的油膩大叔相親。大叔一邊擦口水,一邊跟表姨討價還價談彩禮。
表哥要結婚,大姨著急把她嫁出去,彩禮換首付。
揚言如果她不答應,就去所有她麵試過的公司鬧,讓她找不到工作。再去老家宣揚她忘恩負義。
愁眉不展之際,景叔叔說他有個忘年交的朋友,沉穩踏實,人品貴重。
年近三十,雖不是大富大貴,但自己創業,也算生活無憂。家裏一直催婚。或許可以搭伴應付家人。
唐朵向來信任景叔叔,又很欣賞“人品貴重”這四個字,所以答應來見見。
碰巧,兼職的工作室早上臨時派了個視頻二創的急活兒。忙完出門,比原定計劃晚了一刻鍾。
下樓又被宿管阿姨拉住,反複叮囑今天是清空宿舍最後期限。
急趕慢趕,才卡著時間到了見麵的地方。
咖啡廳裏隻坐了六七桌人,唐朵認真看了兩遍,也沒找到穿白襯衫、留背頭的。
正想找個僻靜的位置坐下等,靠近門口的一個女生突然站起來,哭得梨花帶雨。
“七年,七年我都沒看懂你!我妹妹去年閃婚的老公,比你強百倍。兩個人恩恩愛愛,舉案齊眉。看來,了解一個人真的不是時間可以衡量的!”
女生朝著對麵的男生狠狠潑了一杯水,嗚咽著掉頭就跑。
男生追,女生躲,也不看路,重重撞到唐朵身上。
唐朵猝不及防,瘦小的身子直直向後倒去。
在即將摔到地上的一霎,一隻大手穩穩將她撈住,溫柔地扶了起來。
“小心。”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帶著淡淡的木質香,溫和地從頭頂傾瀉到耳邊。
“謝謝。”
唐朵慌忙站穩,轉身道謝。在看清身後男人的瞬間,呼吸停滯了一秒。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頰,倏然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男人大約二十七八歲,身型高大挺括。雙腿修長,肩寬腰窄,氣質清貴高雅。
立體的五官精雕細琢,俊美得甚至有些過分。
一雙幽穀清潭的眼睛,眸子裏似乎藏了精靈,在揮著曼陀羅花,向看到他的人魅惑招手。
唐朵咽了下口水,才注意到男人穿著合體的白襯衣,梳著利落的半背頭。
不會這就是要和自己相親的人吧?
可他完全不符合景叔叔說的長相中等、一直單身。
以這位先生的的氣質和外形,倒追的人能從鐵嶺排隊到凡爾賽宮。怎麼可能感情生活始終空白。
唐朵再次左右看了看,大廳裏確實隻有他的衣著打扮符合約定。
以防認錯,唐朵不可置信地輕聲問:“鬱先生?”
鬱文舟目光陷在唐朵清澈的眼眸裏,掙紮了片刻,才平和地勾起唇角:“唐小姐?好巧。”
真的是他!
這相親質量也過於高了。
鬱文舟笑容禮貌得體,將她領到靠窗的桌前,紳士地幫她把椅子輕輕拉開。
唐朵緩緩坐下,下意識想表現得成熟些,以便和他的穩重更搭配。
點好飲品,唐朵鼓起勇氣先開口問:“鬱先生看上去年輕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