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二狗的人生機遇(1 / 2)

張二狗所處的時代動蕩不安,連年的苛捐雜稅,再加上旱災連連,到處都發生叛亂,當然,這些都和張二狗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所在的村子地方偏僻的連知府都不想過來。這裏的人們老實本分又愚笨,隻是在聽說加重稅收後,蠟黃的臉微微輕顫,做活的手連半分停頓的意思也沒有。

張二狗家裏在村上屬於落魄戶,父親是木匠,上麵兩個哥哥,大哥張大膽已經成年娶了媳婦,二哥張大全已經快滿十六,也得開始物色新婦。母親由於家裏沒啥田地則是在張地主家裏幫忙幹活,而張二狗六七歲的年紀,不能幹活還得添一分口糧,特別在沒有收成的時候,父親張大大總是看這兒子哪哪都不順眼,賠錢的貨,當初他就把才出生的他丟在路邊,又被母親給撿了回去,等到丟他的地方,正看見張地主家的兩條大黃狗一左一右守在那裏,如此取名張二狗,而母親為裏報答張地主家的大恩,便給同月生產的張地主兒子做起裏奶媽,順便再幫忙幹點雜活。

張二狗平常會給張地主家放放牛,掙得一兩個銅錢。後麵張地主覺得自己兒子必須要出人頭地,花大價錢從十裏八鄉請了夫子,為了自家孩子能好好念書就把張二狗配給了這張小少爺當陪讀小書童。張地主家子嗣單薄,這六七年間就出了這麼一根獨苗,難免對這唯一的孩子多幾分寵溺,從小便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

對張二狗稍微不滿便拳腳交加,因此常常鼻青臉腫,張地主舍不得打罵自己孩子,明裏暗裏對張二狗多幾分照顧,經常張小公子吃剩的糕點都會打包送給張二狗。這次選伴讀原本有幾家下人的小孩都不錯,但張地主還是選擇了張二狗。因此,張二狗跟著小少爺讀書,也就學得了識字。

有天,張二狗像往常一樣,站在張小公子後麵聽夫子講《論語》,張地主突然來興趣要檢查張小公子功課,這張小公子平常仗著自己是少爺其他都是下人,哪裏把夫子看在眼裏。

隻得臨時發揮“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不亦。。。。。。。”用眼睛瞟了瞟身邊的張二狗,張二狗連忙小聲提醒“樂乎。”張小公子連忙昂首挺胸,抬起高傲的頭顱“我當然知道是樂乎,需要你給下人的提醒嗎!”張地主又讓張小公子背誦後麵,無一例外,都是張二狗回答了。

於是,張地主將書狠狠砸在張小公子額頭,他的兒子每日精心照顧,吃穿用度從未少過,現在竟然不如下人的孩子。當場便把教書的夫子罵了一頓“我是讓你來教我兒子的,不是讓你教下人的孩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莫要讓我看到還有下次。”說完甩了衣袖離開,那衣袖掃在張二狗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張小少爺捂著額頭惡狠狠瞪著張二狗,走到他麵前,一腳踢在張二狗膝蓋骨後麵,毫無防備,張二狗一頭栽倒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

張二狗的母親以為自家兒子惹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將僅有的工錢買了些糕點跪在張夫人麵前求情,希望能原諒自己那不懂事的幺兒。然而第二天,他還是做回了老本行:放牛。

跟著夫子讀書以前,張二狗的人生就是放牛,存錢,娶媳婦生娃,然後兒子又放牛存錢娶媳婦生娃。

現在不一樣了,他知道了很多村裏沒有的見識和書本上的知識。他的人生將不再是那樣的軌跡,至少,應該發生一點變化才對。他的工錢被他拿到私塾換成了書本。當然,這在父母哥哥眼裏,這無疑是怪異的,當一個人沒有做著和大眾一樣的行為,那就是怪異且荒誕。

張二狗一邊放著牛一邊捧著書本如癡如醉地充實自己“我與他們不一樣,誰說窮人下人就不該讀書呢?就不能有一個不同的人生呢?”

他看著那些日複一日幹著苦活的麻木的人群,這些人是愚昧的,是無知的,他們隻是活著,卻沒有活出個人樣來,也丟掉了活著的意義。

就這樣過了幾年,張大全也就是張二狗的二哥耗盡了家產終於娶了一房媳婦,這惹得大嫂及其不滿,因為娶她的時候,耗費也不過一兩銀子,這張大全的媳婦卻是將家底都掏空了去,還搭上了自己夫君的家當,吵鬧著要分家,不然就帶著自己兒子回娘家。

張工匠默默卷起葉子煙深吸一口,濃煙瞟在他混沌的眼球,熏的他幹澀的眼眶有點濕潤。“那就分家。”家裏家產田地分成了三分,一分給了大兒子,一分二兒子,還剩一分便是張二狗和這老夫妻的了。

家裏的田地少的養不起一家三口,張二狗放牛也得不到多少工錢,住在臨時搭建的簡易茅草屋內,張母愁容滿麵,再過幾年,張二狗也得娶媳婦。娶媳婦總得有房子才行,說親又得花費銀子,這幾年處境艱難,找張工匠做活的人又少,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