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職場(一)(1 / 1)

1995年夏,士別三年嶽陽師專校園,告別懵懂的青春,匆匆背起沉重的行囊,離別的書生意氣的時代,來到了人生第一個工作地屈原管理區大江學校。看著那破舊的教舍與如同牛棚的宿舍,深深的失落感湧向心頭,從不吸煙的我在學校小賣部購了一包廉價的香煙,拚命的吸吮,濃烈的煙味頓時刺激著喉嚨、肺,引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因滿嘴是難受的味道而不停吐痰。迷茫、失落、無奈。想到曾經千辛萬苦邁過獨木橋,意氣風發,幻想著擺脫了農門,端起鐵飯碗,成為光榮人民教師的美好生活,可現實是如此骨感,特別是知悉月工資為206元時,感覺一下掉進冰窖,痛入心扉。

可生活仍得繼續。我因分配報到時間較遲,被當時大江辦事處文辦主任分配去教小學四年級數學。當時一個教語文的女代課教師擔任這個班的班主任,也不知這位女同事是依照什麼標準安排學生座位的,我走上講台時,一看坐在第一排有個男生,正流著綠鼻涕仿佛馬上就要到他嘴裏,快到嘴邊時,又猛的一縮,那些鼻涕全部回歸到他鼻腔內。真感覺一陣惡心。我耐著性子堅持上完一堂課,後馬上去向那班主任提出抗議,要求將這名學生座位調整到角落,我真怕自己受不了。

屈原管理區是由農墾企業轉型而成,所謂大江辦事處實際是原來五分場。除了農業外沒有任何工業,村民以種植水稻和甘蔗為主。九十年代教師工資還沒有實行轉移支付,要靠分場向農民征收的糧食出售賣到錢才能發放工資。教師工資基本上是所謂“五八臘”,也就是說教師工資一年發三次,五月端午節發一次,八月中秋發一次,臘月過年發一次。說實事,現在再回首原來往事,挺佩服當時那些教師的忍耐力,在如此艱難的歲月中,領著姍姍來遲的微薄薪水,仍堅守教育的崗位,這需要多麼強大的毅力與勇氣。

錢鍾書先生在《圍城》中寫道,人總是這樣城內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這句話來形容教師我想是恰如其分的。沒有當教師的人閑聊時一說起教師有兩個月暑假、一個月寒假,就滿是羨慕的眼神。可當教師每天麵對這些懵懂無知的娃娃,麵對枯燥簡單重複步調,人感覺要窒息了,夜裏無數次被噩夢驚醒,難道這就是我今後的人生和歸屬,我真不甘心。

1996年春節過後,學校重新將我調整到教初二年級數學,並擔任其中一個班的班主任。看到班上學生再沒有一個流綠鼻涕的,我心裏一陣竊喜。總算擺脫綠鼻涕的噩夢了。但初二學生正是叛逆期。他們好像懂事了實際又不懂事。特別是當時香港電影文化的傳染,一些男生特別崇尚古惑仔,學生中拉幫結派,打架鬥毆,經常進行一些惡作劇。我記得有次學校聯考,其他學校教師到我們學校來監考,那位教師可能是為保持自己良好形象,那天穿著一件的襯衫,一些調皮學生在他身後用墨水摔在其衣服上,結果一場監考下來,這位老師白襯衫已繪製出一幅精美的山水畫,看到那老師無奈與心酸的表情,真的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