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甚澤駕車走了。
薑江攙扶在三樓落地玻璃窗前,輕掩開淡綠色的窗簾,隻露出一隻眼睛小心地確認。
現在才早上六點多,以往前一晚和季甚澤折騰後,薑江都會睡到大中午,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薑江忍著酸痛感慢慢穿上毛衣,她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季甚澤出差去了。
季甚澤出差的頻率是薑江觀察好久得出來的,每個月的中旬,他會起得比往常更早一個小時,助理會提前把車開來接他,一出差就要到月底或下個月月首才能回來。
一絲光從拉開的窗簾縫裏透進來,薑江後知後覺現在已經11月中旬,剛剛看窗外,遠處的樹禿得隻剩幾片了了殘葉,光是看著就發冷。
薑江赤腳走在木板上,季甚澤知道她怕冷,特意全屋裝了地暖,從秋天到冬天,溫度什麼時候發生變化了她都不知道,居然簡單地以為天氣還暖,她還沒在這裏待很久。
薑江挽起頭發簡單洗漱一下,忐忑地下樓,走到她每天都會經過的大門前。
“沈小姐,早上好。”一位女傭匆匆上前,見到穿戴整齊的薑江,麵露出幾分驚詫,“您是要出去嗎小姐?”
薑江點頭:“嗯。”
她要出門,再也不要回來。
記起自己第一次出逃被抓回來,季甚澤沒有說什麼,一臉平靜地吩咐別墅裏的傭人全部退下,留下他們共處。起先薑江還是在和季甚澤好言相說,她不理解他把自己關起來的行為,試圖用道理來喚醒季甚澤,直到季甚澤堵上了她的嘴,一步一步地把她往床上帶,薑江才意識到事情遠沒自己想的簡單。
從高中看到大的毛頭小子居然說喜歡上了她,以愛為名將她囚禁在這裏,日複一日,季節更迭。
薑江永遠忘不掉季甚澤一邊掉淚一邊親吻她,淚水是多麼的滾燙與發澀,那是她逃離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在路邊終於攔到車,以為終於擺脫桎梏的時候,季甚澤卻出現在駕駛位上,他眼尾稍著紅意,毫不留情地鎖住了薑江妄圖下車的車門。
薑江的心太軟了,在哪裏都是,她痛恨自己共情能力太強,受不了季甚澤眼裏的悲哀,以及用近似乞求的語氣說“江江,我隻有你了。”
薑江穿上女傭準備的大衣,推開門享受外麵的冷風,比想象中的要刺骨,但沒事,和屋內平淡到與死無差的氛圍,她此刻更有種活著的感覺。
數不清的幾月過來,季甚澤,我悄悄地挑在今日走,你也悄悄地讓我走吧。
“小鍾,我還是好冷,你再去屋裏給我拿件外套。”
薑江攥著衣角的手發紅,語氣帶著份不容拒絕的意思。
“小姐,您能站穩嗎,實在不行我們就進去吧。”
小鍾略顯躊躇,她見到薑江的脖頸處十分惹人眼的吻痕,聯想到昨晚兩人必然發生過什麼,再看薑江整個人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不免有些許擔憂,但更怕的是自己沒照顧好小姐被季先生責備。季先生平常不和他們這些傭人說話,一旦做錯事便立馬辭退。
之前有個幹雜活的女傭見季甚澤出差好久沒回來,以為兩人感情不合,處處對薑江下小心思各種瞧不起,散布謠言說薑江賴活在季甚澤家,薑江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特意挑在季甚澤回來那天的晚上,當麵給了那女傭兩巴掌,季甚澤了解來龍去脈後隻是心疼地撫摸著薑江的手心,而那位女傭又是哭又是下跪,一夜之間便消失了,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不用,你去拿件衣服,我自己站得住。”
薑江盡力去忽視下.體的異感,昨晚,不,應該是每一次的季甚澤都特別下狠心,把她折騰得夠嗆,薑江舔了舔口腔內壁,好幾處還被他咬破了皮,一碰上就發涼帶痛,以前和季甚澤住在出租屋裏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他像狗一樣,總是對著自己一通亂咬。
小鍾見薑江態度堅決,低聲道:“好的,沈小姐。”
薑江特意和小鍾一起走到院門附近,和別墅門有好長一段距離,小鍾小跑到樓上往返至少要五分鍾,夠了,五分鍾夠她跑了。
直至小鍾的身影化成一點,薑江才動起發僵的身子,她穿的單薄,說冷也沒騙人。
薑江最後看眼擺放在院門兩邊的大理石花盆,精美的圖紋卻糟蹋在枯萎的花枝上,荒涼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