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蘇渙以為謝烆不會來了，便早早入了睡，身後沒了往日那個溫暖的胸膛睡得並不安穩。
縮成一團的蘇渙忽然感受到一道炙熱的視線，緩緩睜眼發現來人正是謝烆，他起身歎了口氣，似是有點無奈，“太子你要幹什麼？”
“……”謝烆沒回答，一步一步的走到蘇渙跟前擒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霸道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蘇渙怒了，今日堆積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猛地推開謝烆吼道：“你惡不惡心？你喜歡虞煥又要來招惹我，憑什麼？就憑我長得和他像？我又不是你年少情深的犧牲品。”
謝烆笑了，笑得邪氣。舔了舔唇，語氣坦然：“那你不喜歡我嗎？我知道你喜歡我的，我們兩個在一起何樂而不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計較這些。”
“我……”他恍惚，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喜歡你？”眼角淚水滑落，像是在回答謝烆又像是在質問自己，嘲笑自己。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的衣物都是素色的嗎？因為他喜歡。特別是你這一身白衣，”謝烆上下打量著蘇渙，“最像他了。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是一個很好的愛人，你難道不想被愛嗎？”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啊。”謝烆看著蘇渙雙眸含淚的模樣，軟了聲，像以往那般哄著，“你乖一點好不好？這些日子我們過得不是也挺開心自在的嗎？”
蘇渙笑了，笑得淒慘，淚隨之落下，“可是你得知道，你這樣真的讓人惡心，無論是我還是虞煥。我就算喜歡你那又怎樣呢？我喜歡你就要心甘情願的當別人的替身？”
“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請記住我，我叫蘇渙。”他替代不了虞煥，但他本來就不是誰的替代品。
……
後來謝烆沒再留宿過蘇渙這兒，隻是有些時候路過蘇渙房間會望上許久，不知到底是在懷念誰。
蘇渙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前幾日暈在了長廊上，醒來還吐了口血，嚇得李嚴哭了好久。
“小侍衛，我曾經以為我會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離開，無人知曉。”
“七歲時我被父母遺棄，從此每天捧著個破碗四處乞討。偶爾有位好心人賞個肉包子，我都留著一天不舍得吃完。我不知道幸福是什麼，但是那時候的我覺得，幸福是每天都有吃不完肉包子。”
“那年冬天很難熬，風雪比今年還要大上許多，我躲在破廟裏，又餓又冷。第一次開始埋怨父母，為什麼別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可以窩在暖烘烘的被窩裏，餓了甜甜的撒個嬌就有飯吃。而我卻什麼都沒有，是我不夠聽話嗎？”
“十歲那年，我終於找到活幹，有了錢我就能買肉包子了。可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第一個肉包子，給了路邊乞討的小妹妹。因為那年的她，也才七歲。”
“我真覺著不公平，從小沒爹沒媽，長大了沒朋友沒愛人，現在活不長了倒是有吃不完的肉包子，還有個舍不得我的人了。”
老天爺真的好狠心，總是讓人帶著遺憾離開。
李嚴站在床邊，聽著蘇渙說著像是回光返照的話，淚水猶如崩塌的堤壩卻仍舊不肯哭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