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這樣要命的事情,大奶奶身邊多少丫頭婆子,怎麼偏生叫你去收拾床鋪了不成?”
不用白氏說話,她身邊的陪房便厲聲道,她陪著白氏到現在,這樣的丫頭見過不知多少。
瞧見那丫頭頓了一下,還要點頭,白氏驀地開口吩咐道:“去把大奶奶請來,再把府裏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頭婆子全都召集。”
瞧見白氏似乎是信了,卻是要喊了鄧覃覃來當麵對質的模樣,周靖逐急忙便膝行上前:“母親...鄧家到底勢大...不是多大事情,不若咱們就忍了吧......”
白氏聽到這話,卻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兒子,仿佛是從未見過他一般,把周靖逐看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杳無聲息,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鄧覃覃卻在這時進了門,她笑吟吟的行了個福禮,便同白氏寒暄起來,似乎並未看到跪在地上的周靖逐和那個丫頭。
鄧覃覃畢竟帶著原主的記憶,恐怕比白氏身邊的貼身丫鬟都要了解白氏,她又是個八麵玲瓏的,沒說幾句,白氏便從強顏歡笑到喜笑顏開,二人竟都渾忘了地上的人。
“母親......”瞧著白氏越說越眉飛色舞,就差挽著手跟鄧覃覃義結金蘭了,周靖逐實在是忍耐不得,低低喚道。
鄧覃覃仿若才瞧見地上有人一般,忽得站了起來:“夫君?你,你怎麼在這?”
周靖逐被這話問的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白氏便開口道:“瞧見你我就開心,竟把正事都渾忘了。”
她拍拍鄧覃覃的手:“你畢竟是新婦,臉皮薄些,今日母親叫你過來,你便好好瞧著,看母親是怎麼懲治這些目無尊卑,胡亂造謠的下人的。”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那名叫佳兒的丫頭仿佛和白氏的嘴綁定了一般,白氏說一個字,她就抖一下,都快抖成篩糠了。
佳兒的劇本哪裏到這呢?按著周靖逐和她說的,在佳兒哭訴完了之後,白氏就會大怒,接下來便是周靖逐苦口婆心,以利誘之,忍辱負重,然後白氏就會生生忍下來,與此同時,也會徹底厭了鄧覃去。
誰知白氏不僅沒有大怒,還馬上要知道真相了。叫她如何不害怕?
佳兒還正抖著呢,忽得聽見白氏厲聲問道:“說,究竟是誰給大奶奶鋪的床!”
佳兒一抖,不自覺的看向了周靖逐,卻又意識到不妥,急忙把目光收回來,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不...不是奴婢......”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白夫人才是府裏的主母一般,砰砰砰的叩起頭來:“是...是大少爺吩咐奴婢的...”
“是大少爺告訴你的,還是你讓大少爺如此做的?”
白氏下午並沒閑著,她把周靖逐最近的去向調查了個底兒掉,他除了去同幾個朋友對詩作文,便是去尋鄧安,除此之外甚少出門,那問題隻可能出在府裏的丫頭身上。
而眼前的佳兒,就是白氏最大的懷疑對象。
還沒等佳兒說些什麼,周靖逐便又膝行上前:“母親...不是這樣的...我...”
他本意是怕佳兒說出些什麼,叫自己本就不甚完美的計劃徹底穿幫,白氏卻徹徹底底的誤會了,她隻當周靖逐是在維護佳兒
如今鄧覃覃可就在這坐著呢!白氏頭一次覺得自己少給兒子生了個腦子,她劈手就是一個耳光:“你在你媳婦麵前給誰求情?”
方才叫鄧覃覃來,白氏是為了給這對小夫妻一個增進感情的機會,她抽打兩下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再護著點,二人感情自然升溫,但如今白氏已經是當真恨得咬牙切齒了。
她沒想到自己兒子竟這麼混蛋,當著鄧覃覃的麵去護著另外一個女人?!
她恨恨地罵道:“你媳婦才嫁進來第二日!你就幹這樣的混賬事!你也配叫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