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寵(1 / 1)

子嬰先生曾被同齡人吐槽缺少生氣,過於迂腐呆板。

當時的晉陽城中,世家公子間正流行以寵交友,結社期間,靈寵選擇與養護、靈寵飲食禁忌以及靈寵進階法門往往是大熱議題,甚至有人提議,他們幾人索性編纂《靈寵學》一書以存後世,流芳百世!子嬰先生覺得自己不如也養個靈寵,加入年輕人的話題,以此掃去他人對自己的刻板印象。

但當時晉陽城中世家公子的靈寵少部分是自己獵取,大部分是重金購買:一則靈物有智,不好獵取;二來靈物野性難馴,不好調教;故而晉陽城當時有專門獵取調教靈物的行當,其中尤以靈犀閣為龍頭,被調教後的高級靈寵再與部分容易尋得的普通靈寵交合,就可以實現靈寵的產業化生產,不過這種產業供給市場的靈寵大多品質不佳。這也就體現靈犀閣的可貴之處了,靈犀閣隻管獵取,且獵取的往往是高級靈物,非重金而不可得,不過調教得自己來,有些人縱然有金錢的實力,卻沒有調教的水平,往往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然而這並不影響靈犀閣的發展壯大和口碑飆升,甚至不少人因靈犀閣特地來晉陽一擲千金,隻求一試。

那日子嬰先生便是來到了靈犀閣。

符禺妖鴖,一萬八千兩銀(子嬰先生默默擦汗)

嶍山青緣花,兩萬四千兩銀(子嬰先生默默轉身)

單狐水域赫蘿魚,三千兩銀(子嬰先生默默出走靈犀閣)

“其實倒也不必非要融入同齡人啊……”(子嬰先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正巧走到琢光橋,子嬰先生見一魚販正在賣魚。

“其實,養個寵物也行。”

但子嬰先生想到自己養花花即枯,養獸獸皆死的曾經。

覺得還是不要禍害生靈了好,造這些殺孽,隻怕死後不好向獄差交代。

此時,一道年輕的男聲從茶樓飄然而下,如同春日一滴清露,打在子嬰先生的心上:

“在下見公子滿麵愁容,心緒不佳,可否賞臉與在下飲茶同訴?”

子嬰先生抬頭,茶館二樓靠窗之處正坐著個紅衣少年郎,十六七的模樣,黑發束成一道馬尾,膚白勝雪,錦衣之上銀色絲線勾成的雪蓮花半吐出妖異之色。那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這年頭主動邀請自己喝茶的年輕人可不多啊。”子嬰先生心念一轉,便走上茶樓。

子嬰先生走到那少年對麵坐下,隻見那少年依舊微笑看他,子嬰先生這才發現少年竟是異瞳,一眸黑漆如點墨,一眸顏色則偏淡,倒像是……灰色。

“哥哥因何事發愁?”少年問。

“咳——咳——”子嬰先生還沒將茶咽下去險些嗆住,子嬰先生這二十年的人生中,有人叫他阿謹,有人叫他子嬰,有人叫他先生,隻是小時因被祖父祖母當作過女子來養,穿女子衣裙時被人叫過幾次姑娘,還是第一次聽人叫他哥哥,還是如此熟稔的語氣……

“抱歉,在下失禮,茶水太燙,我未能反應。”子嬰先生心虛地看了眼對麵的少年,看對方似乎麵色如常,便又說了下去,“我剛及弱冠,想來應比你大上幾歲,你若不嫌,叫我韓兄便可。”

“好啊。“少年也不戳破,“韓兄,你因何事發愁呢?”

子嬰先生倒也沒有隱瞞,隻是說不知道挑什麼做寵物罷了。

“哥——不,韓兄,為何想要寵物呢?”少年將“哥哥”一詞艱難咽下,又接著問。

“消閑罷了。隻是我的確不會照顧花草蟲魚,不想他們慘遭毒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韓兄不如養龜,縱然龜命不壽,亦能製成甲骨,幫哥哥卜卦。”少年雖是笑言,言語中卻毫無取笑之意。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你怎知——”

“子嬰先生煉丹卜算之術獨步晉陽年輕一代,誰人不知?”少年抱拳以對。

子嬰先生這才想起還未問少年名諱,實在失禮,抱拳回道:“子嬰失禮,敢問好友名諱?”

“下次見麵我再告訴哥哥,今日我還有事,恐怕要先行一步了,茶錢算我的。”少年不動聲色地向窗外遞了個眼神,轉身便準備離開。

“下次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