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頂。
一個白衣男子坐在梨樹下撫琴,身形消瘦,臉色蒼白,桃花眼低垂著,仔細看眼球上好像籠罩了一層白翳,手指修長白皙,指尖在琴弦上靈活跳動,一首《流光曲》傾斜而出。
一曲畢。
身著玄衣的葉千塵從白亭中穩步走到白衣男子的身邊。
那白衣男子將手放在膝上,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白發披散,白色的睫毛纖長,俊俏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唇上沒有血色。
葉千塵從花無期身後抱住他,握住花無期冰冷的雙手在手中摩擦,想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對方。
“你來了。”
感受到身邊人的觸碰,花無期側頭柔聲說道。
葉千塵沒有說話,隻是把頭埋在了花無期的肩膀上。
他知道懷裏的人已經聽不到了。
葉千塵心裏激起一股怒火,為什麼不要自己的血,養藥人養了二十年,再喝又有什麼關係!喝了總比沒喝多啊!
葉千塵聽著花無期溫和的聲音隻覺得刺耳,隻想堵住他的嘴,猛的吻了上去,葉千塵咬破自己的舌頭,將血粗暴的渡到對方口中,強迫對方咽下。
花無期感受到了心口的寒氣帶來的疼痛減弱了一點,就知道葉千塵肯定又讓自己喝他的血了。
這孩子真強。
花無期不慎被嗆到,臉憋的泛紅,胸口像破舊的鼓風機一樣起伏,葉千塵趕忙鬆開花無期,拍著背為花無期順氣。
花無期咳嗽一陣,好了一些,無力地靠在葉千塵懷裏,聲音虛弱地說:
“已經晚了,不要再費力氣了。”
葉千塵不喜歡聽這些話。
再次貼上花無期的唇,這次是溫柔的抵舔,像是安撫,像是挽求。
花無期感受到了滴在臉上的濕熱,輕推葉千塵的肩膀,示意他鬆開。
“我想吃銀耳羹。”
花無期淡淡地笑著,空洞的眼睛看著前方。
這是他這個月以來第一次要求吃東西。
葉千塵開心極了,這個月除了自己強行喂下的心頭血外,粒米未進,現在願意吃東西了,是個好兆頭!
“你在這裏坐會,我這就去給你做銀耳紅棗,你且在這裏等著我。”
葉千塵囑咐好,一步三回頭地跑去去做銀耳羹去了。
自從花無期的為了救自己變成一個隻有壽命還有一年的普通人,葉千塵就開始按照花無期的口味學著做飯,味道一流。
花無期還是淡淡地笑著,跪坐在原地。
過了一會,花無期感覺葉千塵離開了,向前噴出一口血來,無力地慢慢蜷縮在地上。
花無期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中,雪白的梨花簌簌地飄下來。
真美啊,像下雪一樣。
葉千塵眼睛緋紅,快速做好,把剛煮好的銀耳羹盛到碗裏,激動地端出去。
他吃了這個銀耳羹就可以好些了吧。
好起來了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大聲斥責我了,我又有人管了。
我還可以帶他去其他好的地方遊曆,看遍人世間。
我可以做很多除魔衛道的事給他看,他肯定會誇獎我的。
葉千塵越走越快,眼裏都是興奮,臉上有著近乎瘋狂的笑意。
能吃了就會好起來了。
一定會好起來的。
葉千塵到了門前,看著躺在地上的花無期,心就像是被無數的細繩從四麵八方拉攪碎了,再掉到冰窟窿裏,葉千塵臉上染上了一絲瘋狂。
睡著了。
隻是太累了睡著了而已。
葉千塵俯身托起花無期,把他抱在自己懷裏。
“吃了就有力氣了,別睡了。”
葉千塵眼睛猩紅,淚水溢出,死死盯著花無期,掰開下巴,把銀耳羹直接往嘴角倒,湯水從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淌到領口。
“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