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空青遞過來的已擰開壺塞的酒壺,她傾斜壺身,往地上倒了一些酒,道:“頭頂陽光,俯瞰山川,往後就隻和心愛之人花前月下,本宮倒也對不起你那份鞠躬盡瘁的心了。”

說完,她吐出一口氣,抬頭望天。

藍的天,白的雲,一切那麼祥和安寧。

無盡的黑暗過後,太陽終將升起。陽光、河山在腳下,也在心中。

她仰頭,喝了一口酒,對空青說道:“把駙馬傳來的信再念一遍。”

空青又從懷裏拿出那張小小的信箋,她聲音沉穩有力地道出信箋寫的“楚天闊欲對漠雲出兵”幾字。

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外患橫生,烏明朗應該要急眼了吧?不過,他那樣的人,應該早有預謀,不至於慌不擇路。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與烏明朗果然是天生的敵人。

她邁開步伐,輕盈地行走在叢林中。

空青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後,邊走邊道:“公主,漠雲的探子來報,二皇子昨夜在府上飲毒自殺了。”

自殺?多麼可笑的理由。這一看就是烏明朗的風格!

再往下思索,塗藝珂不禁歎了歎氣,塗向楷其實是很聰慧的,奈何從一國皇子淪落至此,他暗中培養的那些勢力幾乎沒怎麼派上用場,倘若沒有她和皇兄的話,塗向楷也許會成功的吧?

“陛下那邊怎麼說?”塗藝珂問。

“陛下希望漠雲歸還二皇子的遺體,特派高駿逸大人前往溫都,和他們談判。”空青答道。

塗藝珂想了想,道:“把這個消息傳給駙馬,告訴他暗中幫助高駿逸,迎二皇子回家。”

落葉歸根,過往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不管怎麼說,塗向楷始終都是她與皇兄的家人,他們能為他做的,就是迎他回家。

“是。”空青應聲道,人閃離了原地。

回到金城,塗藝珂才坐下,吃了一塊點心,就聽到宋之州來報:“安南皇後與臣子杜如許求見。”

“傳。”塗藝珂淡淡道,她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

“參見公主。”張秋蕪與杜如許同時行禮。

仔細看去,張秋蕪的身形雖消瘦了些,眉眼間卻十分精神。

“起來吧,坐著說話,就你們兩人前來,看來已牢牢掌握了安南的話語權了。”塗藝珂出聲吩咐,戲謔道。

兩人默契地坐下,張秋蕪道:“稟公主,我等不負公主期望,安南沒了皇嗣,皇位後繼無人,大臣們沒了期待,非常頹然。如今對他們來說,安南的希望都寄托在秋蕪與身後的威遠身上,不僅沒人敢反抗,還都同意,往後安南便是威遠的轄地,威遠可派兵在安南境內駐紮,威遠的學子也可到安南考試為官,安南真正地掌握在了威遠的手中。”

塗藝珂的眉間布滿了笑意,道:“甚好,那麼杜如許你擇日便帶著國書前往寧陽,求見陛下,蓋了玉璽的國書,這事就成了板上釘子,跑不了。”

“是,公主。”杜如許連忙起身行禮,領了這個命令。

他又轉身,向張秋蕪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他知道張秋蕪還有話要對公主稟報。

突然,張秋蕪離開椅子,朝塗藝珂磕了一個頭,道:“公主,秋蕪有事相求,還望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