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生前,算命先生斷定她這胎一定是個男孩,身為二夫人的她笑的合不攏嘴,見人就亮出她的大肚子,雖然她不亮,大家也能一眼看見她懷著孕。
父親不信這些,可也早早為我取好了名字,軒轅玦。
沒想到,我出生了,呱呱墜地,是個女嬰。
二夫人有些失望,這樣一來她根本無法撼動大夫人在府裏的地位,因為大夫人膝下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所以她並不待見我。
好在父親還算明理,他為我取名軒轅鈺,意為珍寶。
可也許是名字帶著金屬的堅硬,我的麵相也繼承了父親的鋒利,帶著幾許英氣。
已經年至十八,朝中家世相近的公子都不願意娶我。
我挑了挑又黑又長的劍眉並不是太在意,畢竟家裏還未成婚的不止我一個。
我的哥哥,軒轅鈞,整日流連於花街柳巷,在世家女子裏的名聲已然是臭了。
尚書家的二小姐,聽說安排了與我哥哥的相親,尋了根麵條就要上吊;郡王的閨女聽說可能要被指與哥哥為妻,找了塊豆腐要撞牆;大家約好似得,皆對他避之不及。
哥哥是家中的獨子,他的婚事自然比我要重要得多。
父親每次看見我們倆都眼神不善,臉黑得和鍋蓋似的,礙於我是女子,他最多也就數落兩句。
我哥哥犯了錯,則難逃被打一頓的命運。
越是被打,哥哥就越是叛逆。
半月前父親出征去了,哥哥竟從外麵帶回來一個美人,名喚阿奴,身世來曆皆不明。
旁人問起,哥哥便說是從青樓贖回來的,是個清倌。
若隻是個尋常女子也就罷了,可哥哥竟在回來的家宴,眾目睽睽之下聲稱要娶她為妻。
父親是大將軍,位極人臣,朝中隻有左相可以稍微與之製衡,哥哥作為家中的獨子,婚事自然舉足輕重。
大夫人做為正妻,也不敢隨意做主,隻好推說等父親回來。
可是哥哥鐵了心要娶阿奴,不然就帶著她遠走高飛。許是心裏明白父親甚是嚴厲,斷不可能讓自己完成這樁婚事。
大夫人隻好答應哥哥先納女子為妾。
哥哥看向大夫人,明白她眼裏的決絕,知道娶妻是萬萬不可能的,便也妥協了。
此刻,大夫人看哥哥的表情展現得明明白白:當初真不如不生這個孽障!
像我們這樣的官宦人家,是不能娶一個青樓女子的,即使是未成親之前納她為妾,也會被人詬病。
看到這一幕,二夫人喜上眉梢,連帶看我也順眼多了。
我假裝沒有看見她的表情,刻意避開了她對視的目光,她自討了個沒趣,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
我打量著哥哥帶回來的這個女子,蛾眉斂黛,妙目流波,腰身不堪盈盈一握,行動間如弱柳扶風,穿著一件水紋八寶折裙,披著一個錦繡雲絲披風,端的是嫵媚風流。
她察覺到我在看她,微微抬頭,又快速地低眉斂目,不勝嬌羞。
可我總覺得這個女子那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隻是憑借著一股直覺。
“看著不像是好人呢。”我在心裏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