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那年,下了整整七個月的飄搖大雪,積雪堆成了雪山,把整個村子全部圍在了雪山中心。
爺爺在我剛出生時給我算了一卦,群陰剝陽之象,乃為剝卦。壬壓冬至頭,年關凍死牛,下下簽下等下,是極陰極寒之體。
本應有回旋之地,奈何命裏少了至關重要的一道主竅,注定壽元畸短,非夭即折。
爺爺哀聲歎了口氣,跟我爸媽說我命弱,陰氣重就算了,偏偏七竅之中還少了一道靈竅。
在我出生之前,爺爺就算出我在出生之後,二十四歲那年有一道生死劫,卻沒算到我竟然會在提前兩個月早產出來。
因為不足月份,剛出生時跟個小貓仔似的,瘦弱不堪,有氣進無氣出,看起來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為了能夠讓我安然無恙的活過二十四歲,爺爺對我封身鎖魂,渡靈過法,又給我立了一塊五寸長方的葬靈石,讓我放置床下,說此物能在關鍵時刻助我借萬物之魂,附一切生命之體而得以重生。
殷心派的修習與別派大有不同,甚至是有些詭異,常常用生靈魂魄祭天,枯骨修習,墳場煉法。
因為陰氣太過濃烈,而籠罩在重重陰暗詭然之氣中的我,必定會損傷本體,中折早夭。
爺爺身為殷心派的傳人不會違背天道替我強行改命,給我封身過法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盡力的事情了。
為了保住殷家唯一的血脈,爺爺將原本為我擬定好的名字重新改名換姓,讓我隨我媽姓,我媽姓隋,我也姓隋,單名一個癸字,隋癸。
天幹從甲起至癸止,為數凡十,因以甲癸一旬,是為隋癸。
爺爺做完這一切,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滿不舍,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告訴我爸媽讓他們一直往東而去。
隱閉深山老林中數年,早就使得我爸媽與世隔絕不諳世事,他們不懂山下村莊裏紛紛擾擾的人心,不得不帶著我到處投奔,最後他們帶著我投奔到了姥姥家。
我從小就體弱多病時常吃藥打針,看起來總是比同齡人又瘦又小還要矮一個頭。
也時常會招惹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來,每次都是不正常的發高燒,隻能去請村裏的相婆子。
相婆從自家後院抓來一隻生長多年的烏腳大公雞,將大紅冠子掐掉三點,在我的額頭,手心,腳背,分別以點綴的方式畫上一個圖案,等血跡幹涸後再重複,如此反複三次才停止。
因為我總是容易被東西跟住,隔三差五就要去相婆家裏,村裏的人都知道,他們那個時候還會說,“小孩子太幹淨了才會招惹這些,等到長大了就好了。”
爺爺遠道而來看過我幾次,大概是因為修煉殷心術法太久的原因,他原本黑色的瞳孔顏色變得有些墨綠。
身四周似乎也森森縈繞著一團黑霧,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卻比常人看起來更加的詭異。
我十四歲生日那天,一道天雷劈翻了村口被人們供奉多年的老仙樹,煙塵四起之間老仙樹被劈出的裂痕中流出潺潺血水。
一時之間引起軒然大波,整個村子裏麵的人頓時全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炸開了鍋。
這株仙樹本是一棵老柳樹,在村口存活了幾百年,曾經有位雲遊四方的遊仙路過此地,說這棵老樹已生靈根,通人性,它能夠庇佑整個村子風調雨順。
因此被村民奉為神仙樹,年年每逢節日,都會有村民自發蒸著饃饃和窩頭還有苞米去村口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