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氣洋洋的嗩呐聲音吹的高亢,周圍敲鑼打鼓聲也互相迎合。

泥草牆上貼著大大的喜字,周圍來往的人即便忙碌著也都帶著笑臉,一群小孩捂著耳朵跟在嗩呐隊後麵亂跑。

此時一間泥草房內,牆上還貼著喜字,窗戶用木板被釘得死死的,讓這房間在炎炎夏季更加悶熱。

一個女人,或者說女孩,臉色發黃,身材削瘦的坐在土炕上,身上長袖還有四五個補丁,短發上係著一小根紅繩。

即便熱的滿頭大汗,她也臉色平靜的看著房門。

誰能想到,一個月前,女孩顧冬草正在準備參加即將改變命運的高考,結果卻被家人硬生生掐斷機會。

高考前一晚被大哥顧天寶故意撞斷右臂,當時她的心就如墜冰窖。

她瞬間明白什麼,不再強忍著,當即疼痛大喊,一副自己根本沒辦法參加高考模樣。

但她私下卻不想放棄,她本想半夜偷偷跳牆逃跑。

卻不想那一日的黑夜如同惡魔將她吞噬。

顧天寶和顧母王秀娥拿著繩子撞開她的半漏的屋子,她清楚記得顧天寶猖狂得意的嘴臉,如同張開獠牙的毒蛇,一口咬在她身上。

“你個臭婊子,就配給我當丫鬟,還想高考,有我在,你永遠不要想,你一輩子就不可能比我強。”

王秀娥係繩子時用力時的咬牙切齒,都能聞到她嘴裏的惡臭。

“死丫頭,讀書把心讀野了,不好好幹活以後怎麼到婆家伺候人。

讓你讀高中就是為了把你賣個好價錢,你就老老實實等著換錢給你大哥娶媳婦吧。”

她不想認命,如果她認命,那她就不會被打的遍體鱗傷還要咬緊牙說要上學,不會每天來回奔跑,拚命幹農活、做家務來換取繼續上學的機會。

但終究敗給現實,即便她左手不斷揮舞,雙腳不斷用力,最終還是沒能掙脫。

掙紮後的無望與失助,如同海水將她淹沒,她在心裏不斷默數考試時間,眼睜睜看著機會在隨時間流逝而遠去,她想努力握住卻根本沒有機會。

心間如同上萬隻螞蟻在爬,讓她痛不欲生。

房間門被打開,顧冬草眨眨眼,看向進來的婦人王秀娥。

此刻她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容,手裏還拿著紅手絹,露出一口黃牙,看著她就像在看出圈的一頭肥豬,閃過貪婪。

“冬草啊,娘可是給你挑了一戶好人家,他家可比咱們家好過多了。”

“但是我給你說,娘家才是你的底氣,不然他們打你都沒人給你撐腰,以後啊,你經常多帶東西回娘家,這樣你哥才會給你撐腰。”

顧冬草隻想笑,挑了一戶好人家?

她娘還真以為自己好騙的,或許是以前自己偽裝太好。

就在前幾天,她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結婚。

不對,應該稱為換親。

顧天寶看上了人家姑娘,但是家裏根本拿不出彩禮錢,最後想了一個法子。

對方家裏還有一個傻子哥哥,快三十歲還沒結婚,長得又憨又壯,整天摳鼻屎吃,還對著人傻笑流口水,甚至還對過往的人扯衣服。

要是心情不好,還會動手的打人。